当然纯禧公主不是要立刻出嫁,只是大阿哥被康熙点名护送纯禧公主远嫁去科尔沁。
为了防止三月份纯禧公主从京城出发后路上遇到突发状况,大阿哥这才提前跑一趟,把送嫁路上的情况摸清楚,到时候在路上万一有什么意外,大阿哥熟悉附近的环境也好做出合适的应对。
二月十九号是三阿哥的生辰,大抵是康熙、荣妃和三格格的安慰让三阿哥缓过来了,他一改惊蛰那日的消沉低落,在生辰这日又招摇起来,不仅设宴邀请皇子去乾东二所给他过生辰,还在宴席上大秀文采。
当天乾东二所的席面上,所有杯盏碗盘上都提有诗词歌赋,还全是三阿哥亲笔写了送去内务府烧出来的;不止如此,三阿哥还亲自拟了菜名,每一个菜名都是他认真想出来的。
当时宴席开始,上菜的宫人将那一个个“鹤鸣九皋”、“越鸟巢南枝”、“东篱采菊”、“林深时见鹿”、“山野早知春”的菜名报出来后,手中拿着提有三阿哥亲笔字迹杯盏的皇子们愣是被腻歪得不行,一口菜都吃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了消息,才驾临阿哥所给大阿哥过了生辰的康熙没有过来乾东二所,只让梁九功送了一份赏赐过来。
参加完三阿哥的生辰宴,在回阿哥所的路上,送了贺礼但在席面上根本没有吃饱的九阿哥怨念深重,一边重重踏步地往前走,一边忿忿不平地抱怨:“他是不是有病?十弟你说,三哥他是不是有病?”
“把菜名改的乱七八糟,尽取一些花里胡哨光听名字根本猜不出是什么菜肴的菜名就算了,宴客的杯盏碗碟上不是花纹,全是自己提的诗词歌赋算怎么回事,我们是去赴宴,还是去欣赏他的书画?”
虽然三阿哥的书画水平是不错,但他这行为也太让人腻歪了,宴席上就没哪个皇子受得了,都被他膈应得不行。这也使得宴席结束时,席面上的菜色几乎是全新的,就没怎么被动过。
胤俄没有打断九阿哥的抱怨,因为他也有很多槽想吐,最不吐不快的是:“我们真的是送礼去受罪,明年不想再赴三哥的生辰宴了,到时候就称病不去,把贺礼送去乾东二所就行了。”
三阿哥生辰这天放假,但其他皇子可没有假期。
三阿哥美其名曰不打扰弟弟们读书,白天时跑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又求了康熙得了恩典能去钟粹宫见荣妃,生辰这天的白天过得幸福又充实,将难得的假期利用到了极致。
他把邀请皇子参加的生辰宴放在了晚上,为了“照顾”在尚书房读书的皇子们,开席的时间特意定在了尚书房放学以后。
还没进学的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还好,可还在尚书房读书的皇子真是倒了大霉:辛辛苦苦上了一天课,晚上还得摸黑从乾清宫赶去乾东五所给三阿哥过生辰。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宴会上被三阿哥的生辰宴腻歪得不行,被膈应得一口热乎菜都吃不下,在宴席结束后不得不饿着肚子摸黑各回各家。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还好,他们就住在乾东五所,回去就是抬抬脚的事情。
可胤俄、九阿哥还有八阿哥住在乾西五所,两个阿哥所在一条对角线上,以乾清宫为圆心中心对称,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回去得走上小半个时辰,等回到乾西五所都深夜了,第二天还得凌晨爬起来去尚书房!
大阿哥虽然觉得跟没成年没办差的弟弟们没话可说,找不到可以讨论的话题,平常也不爱搭理其他皇子,但人家办事没有这么不靠谱。
二月十四那日,大阿哥将自己的生辰宴放在了下午。而且不用在尚书房读书的皇子们自个儿跟外谙达请假,大阿哥自己就走了一趟,来尚书房帮皇子们把假请了下来,他们中午下学直接抬腿去乾东头所就行。
去赴大阿哥的生辰宴,下午还能休息半天。虽然宴席上给出去两份见面礼,可宴席上气氛热烈,在尚书房读书的皇子们还是开心大过心疼。
而年龄更小的那四个,他们还没搬去阿哥所独立,正处于吃喝康熙管,平时有母妃养母照料的阶段,对钱财没那么在意,给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小侄女见面礼时都嘻嘻哈哈的,格外骄傲自己长了一辈。
想到送给三阿哥的生辰贺礼,小金库再次大出血、还在宴席上什么也没有吃到的九阿哥心疼得不行,咬了咬牙恨恨道:“早知道三哥是这样的文艺青年,我就送他几本诗词好了,又便宜又省事。”
“文艺青年”这个词是九阿哥从胤俄这里学过去的,他觉得这个词语很符合他对三阿哥的印象。抱怨三阿哥的时候,偶尔会用这个词来描述三阿哥。
“明年就送诗词。”胤俄拍板做出决定,“反正三哥喜欢这些,想来我们送诗词正合他心意,他不会有意见。”
三阿哥的生辰宴后,所有赴宴的皇子都蔫了好几天,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与他们截然相反、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三阿哥,隔天来尚书房时,三阿哥那叫一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就跟吃了仙丹似的。
过了三阿哥的生辰,就到了二月二十六号十格格的生辰。
不过十格格住在启祥宫,搬去阿哥所独立的皇子不被允许随意进出东西六宫,就不能当面住十格格生辰快乐,也不能去启祥宫给十格格过生辰,只能派人送份礼物过去。
不得不说,大多数皇子都对此深感满意。
一来,皇子跟公主不住在一起,除了年节和给皇太后请安时都见不着面,说情分有多深那是假话;二来,皇子们刚被三阿哥荼毒过,都有心理阴影,短时间内实在不想赴第二场生辰宴。
打发人把送给十格格的贺礼送去启祥宫,九阿哥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一脸疲惫地往后靠在椅子上,小眼神十分沧桑:“二月终于要结束了。”
这既漫长又荷包大出血的二月终于要过去了,二月这么折腾下来,九阿哥觉得他新做的春衣都要重新改小了,不然穿上去空空荡荡的不合身。
瘪了瘪嘴,二月里一连送出去好多份礼物,小金库遭受重大打击,本不富裕的荷包大出血的九阿哥满脸悲伤,痛苦到快要嘤嘤哭出来——他正在攒钱啊,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这么多宴席。
默默看了九阿哥一眼,胤俄只用一句话就让九阿哥彻底扑街:“三月有万寿节。”
康熙的生辰是三月十八号,每年都会大办一场,热热闹闹地为康熙祝寿。
作为康熙的儿子,他们肯定要献上贺礼,而且今年不能像以前那样由母妃代为送礼,得自己准备万寿街的寿礼,再在万寿节上当众献给康熙——到时候还有专人负责唱名,皇子们送了什么会被当场宣布出来。
九阿哥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倒在书桌上,直接扑街再起不能。
胤俄叹了口气,神色同样苦逼地拍了拍九阿哥的背:“九哥,振作起来,别丧气,我们可以学三哥嘛。”
第160章
“学三哥?”九阿哥修长的丹凤眼猛地睁大,既惊讶又嫌弃地追问道,“怎么说?”三阿哥身上还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胤俄一边收拾着书桌上凌乱摆放的书本和摊了一桌子的笔墨纸砚,一边笑呵呵地说:“你不知道吧,去年的万寿节,三哥送汗阿玛的寿礼是他亲手抄订成册的诗集。”
“哇”了一声,九阿哥的丹凤眼瞪地更圆了。他有点明白胤俄的意思了,脸上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来。
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我懂了”的九阿哥,胤俄嘿嘿一笑:“前年万寿节,三哥送的寿礼是他亲笔抄的孝经。”
九阿哥猛地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喜不自禁:“我们也可以抄孝经,这个总出不了错。嘿嘿,三哥的点子很不错嘛,抄孝经最多花点时间,不用费心费脑子地去想送什么,也能省……”不少钱。
闭上嘴巴,九阿哥险之又险地把最后几个字咽回了喉咙里。
如果他和胤俄在阿哥所,在他们自己的地盘里,那他有话大可以大大咧咧地直接说出来。但他们现在正在尚书房,除了读书的皇子们,还有不少内谙达,肯定要多注意一点,犯忌讳的话不能随便瞎说。
九阿哥已经下定决心,要抄孝经给康熙当寿礼。
至于诗集什么的,他就不是什么文化人,和文艺青年三阿哥代沟太大,就不选这个东施效颦了——主要是九阿哥觉得送诗集有点矫情,他就不喜欢这些虚的。
九阿哥总是很容易做出决定,但下决定以后,他又经常想东想西,时常犹犹豫豫地怀疑自己的决定对不对,是不是需要改正:“十弟,送孝经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太敷衍了,汗阿玛会不会生气啊?”
“能行。”胤俄用力地点点头给予九阿哥信心,“九哥你就放心吧,汗阿玛不会计较这些的。汗阿玛英明神武,知道我们这些小阿哥凑不出什么好寿礼,我们尽到心意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