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污染衍生物,或者……被低语引诱堕落的幸存者。”艾丽西亚冷静分析,“日志是很久以前的了。现在管道里除了我们,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能源只有,我们得省着用。”战兔关闭了部分非必要屏幕,只保留基础监控。“检查一下储物柜,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
三人分头行动。艾丽西亚警戒入口,战兔和龙我尝试打开那些密封储物柜。大部分柜门因年代久远和系统锁定无法开启,但有一个较小的、标注着“应急维修”的柜子,在龙我的蛮力下被强行撬开。
里面东西不多:几卷尚未完全老化的密封胶带和绝缘材料,两把多功能扳手(锈蚀但能用),一小盒标准规格的能量电池(大部分已耗尽,但有三枚还有微弱电量),以及——最关键的——一个巴掌大小、金属外壳的便携式信息存储盘,和一个扁平的、带有简单注射接口的银色金属盒,盒子上标签写着:“神经镇定与逻辑稳定剂(强效)——仅限‘摇篮’授权人员使用,针对信息过载及轻度概念污染”。
“好东西!”战兔眼睛一亮,拿起那个银色金属盒和存储盘,“镇定剂可能对林现在的状态有帮助,至少能稳定他的神经活动。存储盘里可能有更多关于这个前哨站、或者周边区域的资料。”
他先检查了镇定剂盒子,上面有简单的使用说明和剂量指示。盒子内部有三个独立的密封注射腔,还剩下两剂。说明警告,该药剂针对“摇篮”种族的特定神经化学和逻辑承载结构设计,对其他物种效果未知,可能无效,也可能有严重副作用。
“给林用吗?风险很大。”艾丽西亚提醒。
“但让他一直这样昏迷,风险更大。我们不知道他意识深处在经历什么,万一……”战兔看着长桌上脸色苍白的林道一,咬了咬牙,“我用扫描仪监测他的生命体征和神经信号,一旦出现剧烈排斥反应,立刻停止。龙我,准备好按住他。”
决定冒险一试。战兔小心翼翼地将一剂镇定剂装入盒子自带的注射笔,调整到最低建议剂量的一半,然后轻轻将注射口贴在林道一颈侧。按下按钮。
微弱的嗡鸣声。药液注入。
起初几秒,没有任何变化。突然,林道一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眉头紧锁,喉咙里出痛苦的呜咽声,额头上青筋暴起!
“林!”龙我差点就要冲上去。
“等等!”战兔紧盯着扫描仪屏幕,“神经信号在剧烈波动……但混乱度在下降!主体意识区域的活性……在缓慢回升!有效!至少部分有效!”
果然,林道一的抽搐逐渐平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悠长,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一些。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似乎多了一丝生气。扫描仪显示,他大脑中那种奇特的低频高复杂度信号并未消失,但变得更加……“有序”了一些,与普通脑电波的耦合也更紧密了。
“起作用了。让他继续休息,看看能不能自然醒过来。”战兔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他拿起那个信息存储盘,尝试连接控制面板。
存储盘顺利接入,但读取度很慢,内容大部分是加密的技术图纸、维护手册和这个前哨站的详细结构图(包括他们所在的舱室和连接的各条管道网络图,其中一条管道被标记为“备用出口”,但路径显示部分区域已经坍塌或严重污染)。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独立的、标记为“个人研究笔记——关于‘起源之间’的传闻”的文件夹。
战兔立刻打开。文件不大,文字记录:
【记录者:前哨站技术员,莉娜】
【权限:三级技术访问】
【备注:以下信息来自已解密的古老档案和舰队内部非正式传闻,未经证实,仅供参考。】
【‘起源之间’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房间或建筑。它是‘摇篮’叙事工程学最核心的理论概念实体,据说是最初定义‘叙事’规则、锚定现实基线的‘元协议’存放与执行之地。它的位置并非固定坐标,而是与‘叙事核心’的逻辑深度绑定,随着核心状态的变化而‘漂流’在概念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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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论认为,‘起源之间’保存着‘叙事’最初、最纯净的‘源代码’或‘原始定义’。若能进入其中,或许能从根本上理解‘叙事’的本质,甚至……在理论上……对已失控的‘叙事核心’进行底层协议级别的‘重置’或‘格式化’。】
【但进入‘起源之间’的条件极其苛刻。先,需要一把‘钥匙’——即高度适配的‘未完成蓝图’个体,其‘定义潜力’必须足够纯粹和强大,能与‘起源’产生共鸣。其次,需要特定的‘引导路径’或‘接口’,这些路径往往隐藏在‘摇篮’遗迹深处,或与某些关键的逻辑节点相连。最后,据说还需要通过‘起源之间’自身的‘试炼’——一种对访问者意识、逻辑和存在本质的终极考验。】
【备注:所有已知的、试图定位或接触‘起源之间’的官方探索任务,均以失败、失踪或探索者精神崩溃告终。非官方传闻中,有极少数自称‘瞥见过起源微光’的个体,回来后都变得……沉默而怪异,最终要么消失,要么被‘Ω协议’标记。因此,舰队高层对此事态度讳莫如深,相关资料严格加密。】
文件到此结束。
“‘起源之间’……概念实体……漂流……试炼……”战兔咀嚼着这些词汇,“阿尔戈给的坐标,可能不是物理位置,而是某种……逻辑坐标或共鸣频率?需要‘钥匙’与特定的‘接口’才能激活和进入。”
“听起来比对付污染和灰衣人还玄乎。”龙我皱眉,“而且进去的人都没好下场?”
“但阿尔戈在最后时刻,认为那是希望所在。”艾丽西亚说道,“也许,对于已经身处绝境的我们来说,这是唯一值得赌上一切的‘可能’。”
就在这时,躺在长桌上的林道一,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
林道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涣散、迷茫,仿佛从一个无比漫长、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归来,瞳孔深处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以及……一丝沉淀下来的、锐利了许多的微光。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