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起义!是革命!”楼昭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裴伯越,这道题我讲了多少遍了?你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浆糊?”
“我不就是记不住那些文绉绉的词儿吗!”裴伯越也有些急了,把笔一摔,“什么‘反帝反封建’,什么‘客观上促进了’,读起来拗口得要死!哪有物理公式简单,一加一就是二,多痛快!”
“历史不是数学!这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你背不下来怎么考试?”楼昭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高考是看总分的!你理科考满分,文科考零蛋,照样考不上大学!照样去不了京城!”
听到“去不了京城”这几个字,裴伯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笨,但被楼昭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就说我不行吧!我就是个种地的泥腿子,哪是读书的料!”他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恼怒,“你去找那些白净的大学生吧,我不考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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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站住!”
楼昭喝住了他。
她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心疼。
她知道,他是因为太想跟上她的脚步,太想配得上她,所以才会这么焦虑。
楼昭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裴伯越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挣扎,但也没有回头。
“对不起。”楼昭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软了下来,“是我态度不好,我不该凶你。”
裴伯越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是我太笨了。那些字就像虫子一样,进了脑子转一圈就跑了。”
“不是你笨,是方法不对。”楼昭松开他,转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文科确实枯燥,全是理论。但你想想,每一个历史事件,不就是生在咱们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吗?你把它当成听故事,慢慢记,总能记住的。”
她拉着他坐回桌边,拿起那本历史书,翻到了辛亥革命那一页。
“来,我们换个法子。”楼昭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时间轴,“我们把它当成打仗来分析。你看,孙中山就像是个大将军,他要带兵……”
在楼昭耐心细致的引导下,裴伯越紧锁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那些形容词很别扭,但至少能听进去了。
不知不觉,外面下起了大雨,雷声隆隆。
两人凑在一起,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入神。
夜深了,楼昭打了个哈欠。
裴伯越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一软,把书本合上。
“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
楼昭靠在床头,看着他在灯下给她倒洗脚水,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
但只要他们两个一起走,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一早,当楼昭醒来的时候,现裴伯越不在床上。
她走出房门,现裴伯越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手里拿着那张写满历史意义的纸条,一边对着太阳哈气,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推翻清王朝统治……结束君主专制制度……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
他背得磕磕绊绊,声音却异常坚定。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举起手里的纸条,一脸邀功的表情:“楼老师,我把这一段背下来了!你要不要考考我?”
看着那个在晨光中一脸憨笑的男人,楼昭忽然觉得,就算他文科再烂一点,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知道,为了她,这只倔强的小狐狸,愿意去啃世界上最硬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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