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助地,“那,那直哉要怎麽办。”
“没怎麽办,继续当家主吧。”他回答。……
怎麽能够这麽轻描淡写地说这种话…
虽然他要是消沉下去听着也没那麽好,但是…
我啊了半天都没说什麽,只能闭嘴。
“如果要说变化的话…在继承家主之位以後,我应该会变成一个恶劣糟糕的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哪天发神经地活够了死了吧,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我很无语:你怎麽又说这样听起来很糟糕的话?()”
他耸了耸肩:“会变成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也说不定,尊重之类的道德观也很难去界定,心血来潮或者利益驱使。
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梦光来扮演的话这些东西都很没趣,以怎麽都无所谓地方式来生活吧,毕竟我的老爹那样混蛋地活了一辈子也没见从家主的位置上下来过。”
他贴住我的额头。声音很温暖。
“梦光,你不要担心,你告诉了我家庭是有意义的,我一直很不屑这个概念…,我们两个人都不能理解的事物,我们却有好好地组成,我以前觉得很无聊的日常生活,我却因为你感受到了它是珍贵的。”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这样真诚到让人怀疑他的话就好像什麽破解诅咒的咒语一样。
居然很好用地生效了。
我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恢复了大人的身体。
腿也没有再变得很难行走了。
就像打通了什麽甜蜜的he结局一样,我还没说两句话呢,他就咋咋呼呼地把我抱紧,很夸张地抱着我转了一圈。
“直哉,喂…稍等丶在干嘛呀……”
我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推着他的肩膀。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像那个不懂事又寂寞孤独的小少主一样,想做这种张扬的事情来吸引周围大人的注意力和仆从的艳羡。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也许他只是想抱我而已。
好容易等他把我放下来,我尝试走了两步。
小心翼翼得就像是上岸的人鱼。
“真的诶!亲爱的!
我真的恢复了!”
走到花坛尾端的爱妻双手交叠在一起,欣喜地擡起头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逐渐染上墨蓝渐变的晚霞,低下头的时候,眉眼浮现出的淳真,新雪一样刺眼。
明明是作为仆从在那个阴郁又严肃的咒术世家长大,本身也是多愁善感丶时常忧郁的脾气。
开心的时候,每次笑出来时候,却能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清澈单纯的情绪。梦光……
看着她打招呼的小幅度动作,禅院直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丈夫在想什麽。
只是低着头,好奇地偏头看着袖子研究。
“亲爱的,你说为什麽身体变大了衣服也会跟着变大呢?”
他走过来,帮我把裙摆的褶皱捋平,淡然:“人鱼长出腿的时候鳞片也没有掉得哪里都是哦,夫人,稍微朝淑女梦幻的地方想象一下吧?”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被他这个比喻弄得浑身不适,只能够心情复杂地吐槽:()“直哉,你好不擅长这种……微妙的比喻。”
他耸肩,拍了拍我的脸。
我尝试小心翼翼地爬上花坛,拉着丈夫的手在花坛的边缘谨慎地行走,像笨拙的舞伴,时不时晃一下。
虽然这种行为对于大人来说幼稚又很难理解,但我感受这种身体协调的平衡感带来的快乐还是更重要一点。
走到侧面,我看到花坛旁边的伏黑惠在安静地看着我,他的个子在我恢复了的视野就显得很小了,漂亮的深蓝眼睛让人想起大海,很小一颗地镶在眼眶里,宁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是有点好奇的。
长大後的梦光会变成什麽样子呢?会淑女一点丶还是稍微冷酷一点呢。
小夥伴长大以後的样子谁都幻想过吧?
稍微地…我感觉有点尴尬。
明明刚才还很不待见的人现在就可以牵手什麽的,算不算小朋友之间默契和气场的背叛?
“……惠。”
被他注视着,我无措缓慢地想要把手背到身後去,总觉得在小孩子面前这样不太好,说哪里不太好我也说不出来,但是丈夫冷冰冰的眼神和握得太紧的手我又抽不开。
于是,我勉强地蹲下来,露出一个温柔元气的笑容,“惠,很奇妙吧?我变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