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子把他和白七姑送到观门口,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短打,肩扛铁尺,怀揣板砖,背着包袱的“奇葩”徒弟,也是感慨万千。
“采臣。”
“哎,师父,弟子在。”
“你此番下山,为师有几句话,要你牢牢记在心里。”玄阳子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你给为师记住:日后行事,万事,都先动动脑子,多和你媳妇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再动手!”
“另外,多做善事,积攒功德,收拢‘人间愿力’。这,比任何法术,都更能保你的性命!”
玄阳子顿了顿,收起了脸上所有不着调的神情,那双本有些懒散的眸子,也变得如同寒星般明亮。
“采臣,你再给为师记好了。我这一脉,传承于‘上清’一系。从为师开始,咱们这一支在世间的道场,叫做‘定海观’!”
他一改往日那副懒散的做派,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瞬间,竟变得如同一柄出了鞘的绝世仙剑,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你此番下山,给为师记住另一句话:遇事,不要畏畏尾!大胆地去干!若是遇上那不开眼的敢欺负你,你不用怕!”
“你就把‘定海观,玄阳子’这六个字,给我报出去!”
“我倒要看看,”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声音里,充满了足以让鬼神战栗的绝对自信,“这三界之内,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玄阳子的徒弟!”
这一番话,说得是霸气十足,把李采臣心里头最后那点疑虑、不安和恐惧,全都给冲得烟消云散!
他终于明白,师父不是要抛弃他,而是已经为他,铺好了前路,撑起了一片天!
他看着眼前这位嘴上严厉、实则护短到了极点的师父,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拉着身边的白七姑,“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弟子……拜别师父!”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是自肺腑的感激与不舍。
玄阳子看着跪在眼前的二人,那双看透了千年世事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难得的、不舍的温情。
他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而是静静地受了这三个头。
”去吧。”老道看着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玄冥,是你必须迈过去的坎儿。为师,也有为师的坎儿要过。待你何时,能凭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闯出一番属于你自己的天地。你,才算真正地……出师了。”
说完,他便缓缓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只是抬头,望着那悠悠的白云。
李采臣知道,师父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离别的伤感。
他咬了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拉着白七姑,对着师父的背影,再次,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师父,您老人家,多保重!”
说完,他不再犹豫,肩头扛起那根卖相唬人的“量天尺”,怀里揣着厚重的“天师法印”,紧了紧背上的包袱,拉着白七姑的手,毅然,走出了定海观的大门。
站在黄崖关的山口,回望着那座隐藏在山坳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道观,李采臣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来的时候,他是丧家之犬,是为了活命。
走的时候,他虽然本事没学全,身上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传承和希望。
“七姑,咱们……去哪儿?”他看着这茫茫的前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白七姑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信任和温柔。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李采臣听了这话,心里头一暖,那股子迷茫劲儿,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一拍胸脯,咧嘴一笑,露出了那股子天津卫混混特有的、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豪气。
“好!那咱就回天津卫!”
他扛着那根“量天尺”,指着山下的方向,豪气干云地说道:
“师父说了,去那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那地方,我熟啊!三教九流、是非窝子,闭着眼我都能摸着门儿!”
“走!媳妇!咱俩,去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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