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夜渊的裂缝在青光中缓缓闭合,仍有几道黑影嘶吼着逃窜而出。
帝玄烨赶到时,图青阮的身影已如晨雾般透明。
“青阮!”他猛地抓住爱人即将消散的手,魔气疯狂涌出想要留住她。
图青阮却笑了,用尽最後力气一遍遍唤他:“帝枭。。。帝玄烨。。。枭哥哥。。。”
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轻,像飘落的桃花瓣。
帝玄烨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在,我在,我在这里。。。儿子没事了,你别。。。别说不爱我这麽重的话。”
千年魔帝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要恨就恨我,但别。。。别不爱我。。。”
图青阮虚弱的指尖描摹着他心口的位置,隔着衣料落下轻吻:“我本想说不爱你了。。。”
她望进他猩红的眼眸,“可我从不後悔爱你,也从未恨过你。”
“当年剜心的时候。。。”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很痛吧?我很後悔非要成仙,回想半仙也挺好…”
帝玄烨疯狂摇头,魔瞳中竟有血泪滚落:“不痛,为你,剜千万次都不痛。。。”
图青阮用最後的力量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这次。。。一定要牵紧我的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去哪,你都要跟着。。。”
“好…”帝玄烨郑重点头,将逐渐透明的爱人拥入怀中,“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在最後一丝元神消散的刹那,帝玄烨的魔魂迸发出血光,追随着她的气息而去!
他的生命可以结束,但在阮青记忆中,他势必永远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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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雨点砸在乌篷船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图枭抱膝坐在船头,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
忽然,雨声停了。
一柄青竹油伞静静撑在头顶,伞面上绘着的桃花被雨水洗得愈发鲜艳。
图枭怔怔擡头,对上图青阮温柔似水的眼眸。
“有伞怎麽不知道避雨?”她轻声问,素白的手指将伞柄又往前递了递。
图枭望着她被雨雾朦胧的容颜,忽然笑了:“雨这麽大,不如不避。”
图青阮将伞放到图枭手中:“可是该上岸了,枭儿。”
船身轻轻一震。
图青阮将伞塞进他手中时,他才惊觉乌篷船不知何时已靠岸。
图枭踩上湿滑的台阶,问,“娘不上来吗?”
帝玄烨不知何时出现在船尾,他单手为爱人撑着伞,另一只手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儿子,後会无期。”
雨幕中,图青阮忽然踮起脚尖,隔着雨帘对他做了个捧脸的动作:“枭儿,要笑。”
图枭最不爱死别生离,看着岸边的船越来越远,两人的背影让他红了眼眶。
虽只有短短时光,但他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的亲情。
“永别了。。。”他对着早已空荡荡的河面哽咽,“爹,娘。。。”雨水混着泪水滚落,“我们来世。。。还做一家人。”
突然一阵巨浪,他落水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