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楼顶层的厢房内,暖意融融,丝竹靡靡。
几位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围坐,推杯换盏间,话语已带了几分露骨的奉承。
“刘兄,你这工部主事可真是个好差事啊!”
“哪里哪里,张兄这些年捞的油水,怕是够开个银庄了吧?”
“彼此彼此!”
众人哄笑起来。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下人来通报,
“次辅大人到了。”
刘向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起身。
整了整身上簇新的官袍,朝在座几人拱了拱手,
“诸位稍安勿躁,容我先去迎候薛大人。”
说罢,步履轻快地就要去开门。
留下的几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各自抿了口杯中酒,压下心底的酸意与嫉恨。
好个刘向!
不过是想在次辅面前单独露个脸,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与此同时,门外走廊。
薛稷换下了那身官袍,只着一件素青色的交领道袍,外罩一件的黑白鹤氅。
风雪夜的寒气,似乎还没从他身上褪尽,衬得他肤色愈冷白。
他拄着根镶着金边的紫竹杖,在脑中平静问,
“,你觉得奸臣应该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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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无常,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薛稷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好。”
厢房内,刘向拉开了门。
脸上笑容谄媚得几乎要滴出蜜来。
但他奉承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一根竹杖顺着打开的门,伸了过来,不偏不倚狠狠打在刘向的嘴上。
一颗混着血的牙飞在酒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藏在屋檐上的周行已,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吃惊。
薛稷踏进厢房。
门扉带起的风,撩起了他氅衣的下摆。
衬着他那张过分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一时竟不似凡尘中人。
倒有几分出尘谪仙的意味。
但偏偏那根紫竹杖甩得动作是狠厉非常。
再加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竹杖上的血时。
又活脱脱像个阎王……
待看清来人是谁,其余三人如梦初醒,哪里还顾得上捂着嘴哀嚎的刘向?
慌忙离席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