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人的存在,搅乱了他死水般的心湖。
让他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甚至……期待。
这难道不是最不可控的危险吗?
看到裴度脸上流露出犹豫和挣扎,钱冉没有催促,而是灵活地转换了提问的角度,
“裴先生,从您的描述中,燕先生不止一次地向您明确表达了爱意。”
“那么,我换一个更抽象的问题,在您目前的认知里,爱对您而言,是危险的存在吗?”
这一次,裴度没有再犹豫。
他点头了。
钱冉捕捉到他的表态,继续深入追问,
“裴先生,能否尝试描述一下,在您看来,爱具体是什么?又有哪些特质,让您感到了危险?”
这个问题裴度不抗拒,但也思索了一会。
“是冬季里的火堆,燃烧时灼热,熄灭后冰冷。”
“不确定性太多了。”
钱冉敏锐地把握住了“熄灭”这个关键词,他引导着,
“裴先生,您提到了熄灭。”
“那么,在现实中,就您所观察到的,燕决明在他追求您的过程中,可曾有过退却,熄灭的迹象?”
没有。
裴度在心里立刻给出了答案。
燕决明就像一块不知疲倦的顽石。
又像一簇迎着寒风反而燃烧得更旺的火焰。
无论自己听不听得见,他都会不厌其烦地用文字、用口型、用眼神一遍遍诉说爱意。
无论自己将他推开多少次,下一次,他依然会固执地靠近。
“裴先生,”
屏幕上的文字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现实中的这团火,目前看来,并没有熄灭的迹象,甚至还在持续地燃烧着。”
“或许,在它真正熄灭之前……”
“您可以不必千百次地去预想和担忧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停顿了一下,给予裴度消化的时间。
然后在屏幕中继续拼写,
“或许,您可以尝试着,在当下,去信任这份存在本身。”
“毕竟,最坏的情况您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了,不是吗?那么,尝试去体验一下它存在时可能带来的不同……”
……
回程的路上,是燕决明开的车。
裴度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人工耳蜗植入手术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在裴度进行心理诊疗的一个多小时里,燕决明就坐在诊疗室外面的休息区。
将昨天他和裴度一起复盘比赛时记录下的要点和思路,仔细整理后给了基地的队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