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事钻进巷子后没有马上离开。他靠在墙边,手还在抖,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才拍下的画面——那辆黑色商务车平稳驶出“铁盾防卫”大楼,江晚坐在后排,脸朝窗外,神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生过。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踩进了泥里。
三天前他在公司会议室被当众揭穿,江晚拿出百万支票砸在桌上,一句话没吼,却让他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更让他咽不下这口气的是,事后没人替他说话。几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同事见了他还绕着走,生怕沾上麻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壳,边缘已经裂了缝。这手机用了四年,连个保护套都舍不得换。而江晚呢?随手一刷就是几十万,保镖跟得像影子,连走路的姿态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凭什么?
他咬着牙走出巷子,穿过马路,在地铁口旁的便利店买了瓶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下去,脑子也慢慢冷了下来。
不能再硬碰硬了。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
“老周。”他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上次在饭局上说的那句话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哪个?”
“就说那种有钱女人,迟早要栽在阴沟里。”
对方轻笑一声:“记得。怎么,你遇上这样的了?”
“不是遇上。”李同事盯着马路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是她把我踩在地上摩擦完了,还得意地走了。”
“你想怎么办?”老周问。
“我要她出事。”他说,“但不能是我动手。不能有证据,不能报警能查到我。”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你想走‘意外’路线?”
“对。”李同事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比如她坐车经过施工路段,上面掉块板子下来,砸中车顶。或者路边电动车突然冲出来,撞她一下。不致命,吓她就行。”
“这种事不好控制。”老周说,“万一真伤了人,你就完了。”
“所以我找你。”李同事声音更低,“你认识搞工地的,也认识跑外卖的。能不能安排个人,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点小动作?”
“可以。”老周缓缓道,“但得加钱。而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停。她要是查,会一路追到底。”
“钱我来想办法。”李同事冷笑,“她能花钱请保镖,我就不能花钱让人办事?”
挂了电话,他打开微信,点进一个叫“行政圈内情”的群。这是公司后勤、保洁、保安私下建的小群,平时聊八卦,传消息,没人管。
他打字:【有人知道江晚最近几点下班?走哪条路?】
消息出去,群里安静了很久。
五分钟过去,才有人回:【五点半左右出门,司机从东门接,有时去商场,有时直接回家。】
另一个补了一句:【听说她换了保镖,现在车上随时有人跟着。】
李同事盯着这两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一个“谢了”。
他退出群聊,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晚上八点,他出现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角落卡座里已经坐着三个人——两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还有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
“就我们四个。”李同事坐下,把包放在腿上,“今天说的话,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能提。”
清洁工老张摇头:“太危险了。你要搞人,我们可不敢掺和。”
“我不是让你们动手。”李同事说,“我只是需要信息。她每天走哪条路?有没有修路围挡?哪里堆着建筑材料?这些你们最清楚。”
保安老刘皱眉:“监控到处都是。”
“所以我不求结果。”李同事盯着他,“只要一次机会。她路过某个地方,突然有东西掉下来,或者电动车冲出来。就算没撞上,也能让她慌一阵子。”
“然后呢?”老刘问。
“然后她的保镖就会紧张,她自己也会怕。”李同事嘴角扬起,“她越怕,就越要花钱请人保护。等她花多了,总会露出破绽。到时候……”
他没说完,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