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一只脚已经从裂缝里出来,地面还在抖。陈默右肩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石板上,出轻轻的声音。他握剑的手麻,抬一下都很难。
苏弦靠在他背后,左手抱着断掉的琴,右手有三根手指在流血。她拨了一下剩下的琴弦,声音冲出去,把两个扑来的邪灵逼退了。但这次声音没飞多远就散了,不像之前那样有力。
“我撑不住了。”她小声说。
陈默没回头,只是把剑横在身前。剑上沾满了黑血,边缘已经开始烂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一次攻击来的时候,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墙上的影子还在动——一个人倒下,书合上,地面闭合,裂缝出现,新人进来。一遍又一遍,好像永远不会停。“你是第九个”这句话一直压在心里,让人喘不过气。
一只邪灵从旁边跳起来,爪子直扑陈默喉咙。他侧身躲开,反手一剑刺过去,可动作太慢,只划破了对方的皮。黑血溅到脸上,皮肤立刻火辣辣地疼。
他咬牙拔出剑,后退一步,背撞到了水晶台的底座。就在那时,胸口突然烫。
是骨尊令。
令牌贴着心口,越来越热。他低头一看,现边上有光闪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他来不及想太多,马上把手按在令牌上,把剩下的灵力全都送进去。
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灵力像消失了一样。他不肯放弃,继续用力,哪怕胸口疼得像被刀割也不停下。
突然,令牌震动了一下。
一道白光从中间炸开,向外扩散。正面冲来的三只邪灵被光扫中,身体直接碎掉,变成黑烟没了。冲击波震裂了地面,裂痕像蜘蛛网一样spreadg开,两边的邪灵都被逼得后退。
陈默被震得单膝跪地,嘴里一甜,咳出一口血。但他顾不上这些,抬头看去。
白光还在,形成一个半圆的罩子,暂时挡住了邪灵。虽然范围不大,只有几丈,但够他们喘口气。
“它们怕这个。”他声音很哑。
苏弦抬起头,看着那道光,又看向他胸前的令牌:“你什么时候现的?”
“刚才撞到台子。”他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它一直在热,我没注意。”
她点点头,把断琴抱紧,手指轻轻碰了碰最后一根还能用的弦。琴身上全是裂纹,快散架了。但她还能弹一次,也许两次。
“这光撑不了多久。”她说。
“我知道。”他看着令牌,光已经开始变弱,“但它能赶走它们,说明有用。”
“问题是,怎么用?”她问。
他没回答,眼睛扫过屋子四周。骨铃挂在屋檐下,没动;水晶台上的书已经被他收进怀里,封面还是烫的;墙上的影子还在重复那几个画面,但变慢了,好像受了刚才光芒的影响。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说这些邪灵是祭品变的,是守门的傀儡。”他转头看她,“那它们会不会也认这个令牌?”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是钥匙……拿着的人应该有权限。”
“可我进来时,它们没认我。”他说,“直到现在才有反应。”
“也许是因为你看了那本书。”她低声说,“知情者触劫,可能……你已经成了新的‘门’。”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拿下骨尊令,举在手里。
光果然又变强了。
他试着把令牌往前伸,光圈也跟着推进了一点。两只靠近的邪灵被光扫中,惨叫着后退。
有用。
但他不敢走远。只要离开光圈,邪灵就会立刻扑上来。而他现在的状态,走三步就会倒。
“我需要时间。”他说。
“你需要的是帮手。”她靠着台边,呼吸有点急,“我现在只能出短促的声音,长音已经不行了。”
“那就别想那么多。”他靠着台子,慢慢站起来,“你只要在我动手时,替我挡住一次攻击就行。”
“你要做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把斩虚剑插进地里,腾出双手握住骨尊令。闭上眼,开始把体内最后一点白火送进令牌。
每送一次,骨头就像被刀刮过。他的手在抖,头上全是汗。但光越来越亮,照到了屋顶。
苏弦看着他,忽然说:“你要是死了,这本书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