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渚清停在河岸边。
脑海里,是楚慎曾经告诉过他的这些话。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往河对岸的下游追去,而是沿着河岸上行。
他想要赌一把。
但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像是怕自己当真赌对。
瞿渚清沿着河岸没有走多远,就在上游现了几滴新的血迹!
那血迹才留下不久,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凝固。
瞿渚清的心在那一瞬猛然一滞!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极域的异化者,在受伤的时候不本能的往极域的方向逃,而是要躲到上游?
为什么,这个伪装成他哥哥一般模样的极域第一杀手,却连这些习惯都能做到如此相似?
瞿渚清的脚步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有些不敢再追上去。
脑海中一片刺耳的嗡鸣让他几乎没办法再思考下去。
那个模糊的答案,瞿渚清不敢去触及。
芦苇荡很密,看不进去。
风从远处吹过来,如浪花般层层起伏,分辨不出哪里有动静。
楚慎的确是按着自己的习惯,往上游走的。
他在等瞿渚清往极域的方向追去。
可楚慎失血过多,意识已经逐渐有些模糊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芦苇荡里躲了多久,往上游走了多远。
他只知道,脑海中对鲜血的渴望,越来越明显。
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他折回去。
叫他去赌一赌自己在瞿渚清心里的份量,告诉瞿渚清自己的身份,或许就能得到那带着enigma信息素的血液。
那卑劣的叫嚣,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随着鲜血的流失,身体似乎越来越冷。
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都逐渐变得虚浮了。
就在楚慎快要倒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前面临河的小路旁,有几个孩子围在水边,似乎是在用瓢舀着鱼虾。
血……
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孩子。
足够他修复这一身损伤的血。
楚慎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却猛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他几乎是在离小路十米开外的芦苇荡里跪下去的。
那双手抓住地面的芦苇根茎,指节用力到泛白。
这样的痛苦,楚慎在十年间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的,一半是人类血脉,一半是异化者血脉,所以他从未完全失去过理智。
在理智边缘游走的撕裂感,才最为痛苦。
楚慎跪地痛苦的抓住芦苇根茎,像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形完全定住。
但是他的目光,却本能的追随着那能救命的鲜血。
只需要几口,这身伤就能被修复,他就能逃离追杀,完全摆脱现在的劣势局面。
楚慎痛苦不堪的猛摁住肩头的伤。
那是瞿渚清射向他的子弹。
十年,他已经变成瞿渚清都不敢认出的样子了。
满手鲜血。
一身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