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往事不可追,那便竭力把握当下——眼下最要紧的,是劝得母亲迷途知返。
只要她肯即刻收手,他愿跪在父亲与李毓面前,用余生所有来为母亲赎罪。
望着眼前这张倔强中带着惊惶的小脸,柳清雅只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她精心栽培的孩子,怎会变得如此怯懦?何时变得这般战战兢兢?
莫不是是李牧之在背后说了什么?
她眸光骤然转冷,俯身握住孩子单薄的肩膀:
“安儿,你且老实告诉为娘,可是你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李念安慌忙摇头,道:
“不曾
父亲什么也不曾说,是孩儿自己
自己心生畏惧。”
知子莫若母。
柳清雅太了解这个孩子了——平日里虽有些小聪明,却都用在撒娇耍赖上,何时有过这般深沉的心思?
那闪烁的眼神,微微颤抖的指尖,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
烛泪缓凝,在烛台上堆出斑驳的痕迹。
柳清雅心头警铃大作,看来她猜得不错,李牧之定是暗中做了什么。
只是不知安儿可曾将尊者之事透露出去?
这个念头令她遍体生寒。
她猛地攥紧孩子的衣襟,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儿,你且如实告诉为娘,可曾将尊者之事告知你父亲?”
室内空气骤然凝滞,唯有烛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映得母子二人面色皆是一片惨白。
闻听此言,李念安垂眸静默良久,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中投下浅浅阴影。
他指节微微蜷缩,终是低声道:
“不曾孩儿从未向父亲提及分毫。”
这话出口时,他只觉喉间紧,仿佛有细密的针尖刺着心头。
想起母亲近来愈偏执的言行——若教她知道父亲早已洞悉邪修之事,以她如今这般疯魔的性子,定会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先下手为强。
烛影在少年清瘦的面庞上摇曳,将他眼底的挣扎照得无处遁形。
他紧紧攥住袖口,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这难言的苦楚尽数揉进掌心里。
柳清雅眸光如刃,细细描摹着儿子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但见他眼神闪烁,这般情状落在她眼里,心下顿时雪亮——这孩子定然已对李牧之吐露了什么。
只是不知究竟说到何种地步?再想到今夜李武来得如此迅疾,分明是早有准备
她俯身逼近,沉香木的气息萦绕在母子之间:
“安儿,你且实话告诉为娘,究竟与你父亲说了多少?”
声音陡然转厉,继续道:
“还有今夜这出戏,当真是梦魇缠身,还是与你父亲合谋诓我?”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李念安耳畔。
他猝然抬,眼底的慌乱无所遁形,连呼吸都滞了片刻——母亲是如何勘破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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