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嗓音已经近乎颤抖。
塞尼奥尔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更像恶灵而非人类。
他抬手抹了下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浅棕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了奥德尔的脸庞,让这位名声在外的冒险家忍不住就低下了脑袋。
沉默注视了对方几秒,着一条白色长裤和红色外套的“血之上将”低哑着开口道:
“死了多少手下?”
对于嗜血欲望旺盛,甚至屠杀同伴的他而言,手下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之所以关心他们的死活,也只是因为接下来的任务需要有一定实力的炮灰才行。
“没,您的大副,二副他们只是受了点伤,只是您二副提供的那件物品释放后已经无法收回,才被后来赶到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击毁。”
“银币毒蛇”奥德尔忙不迭地附和道,希望“血之上将”不要认为是他办事不力才让抓捕大科学家赫尔莫修因的行动失败。
他很清楚这位海盗将军对待做错事的下属有多么的残忍!
塞尼奥尔扫了眼奥德尔,冷笑道:
“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失败了。
“如果不是你,以及你的情妇,给了我不少快乐,我会让你把自己的肠子拽出来!
“去发动你在拜亚姆的所有探子,将那个老家伙揪出来,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奥德尔闻言,顿时无声松了口气,畏惧地看了眼“血之上将”和他后方阴暗房间内的血腥祭台,恭敬地回答道:
“是,塞尼奥尔大人!”
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等到奥德尔退出地下室,“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转头望向布满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的祭台,用比奥德尔面对他时更恭敬的态度道:
“杰克斯大人,仪式成功了吗?”
“成功了,就等待神回应了。”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从祭台周围垂下的幕布里传出。
然后,那幕布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左右两侧倒卷起来,流畅地自我打了个结,并落于祭台中央。
一道略显透明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了祭台旁边,他肤色偏棕,脸上的皱纹形成了很深的沟壑,白发稀疏得就像秋天的树叶,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年很多年。
正是“玫瑰学派”的高层成员,“囚犯”途径的序列4“木偶”杰克斯。
他谦卑地看着蜡烛的火光,棕褐色的眼眸一动不动。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不敢再开口,站到杰克斯大人的旁边,等待着祭台发生变化。
突然,蜡烛的火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都似乎对应着注视者的不同欲望。
祭台上的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无风自动,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并呈现蜡烛融化般的状态。
没过多久,它们构成了一株不高的血肉之树,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胡桃的外壳,一根根黑红交织的树枝蔓延。
扑通!扑通!扑通!
那血肉之树内部,似乎有心脏在跳动,强劲而有力。
等到塞尼奥尔快受不了这种噪音的时候,血肉之树一下枯萎,腐成烂泥,摊了开来。
它原本存在的地方,残留着一个肉色的,湿漉漉的,黏答答的小球。
很快,小球长出了四肢,长出了脑袋,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型生物。
它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孔洞般的嘴巴。
那嘴巴里,暗金色的雾气吐出,又缩了回去,连续多次,没有停止。
杰克斯虔诚而狂热地低诵了多遍“欲望母树”,随后才谦卑的探手抓起了那个古怪的小人。
无声无息间,烛光全部熄灭了,但对有夜视能力的“怨魂”来说,这并不影响他们看见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