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并没有证据!”曹植连忙说道。
杨修一笑,说道:“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他杀死的仓舒公子?”
曹植不说话了,虽说没有什么证据,但自从曹冲死后,曹府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认定了是曹丕动的手,甚至连卞夫人和曹操都一致认为是曹丕杀死了曹冲。
丁仪说道:“他干的这些事才是错事,他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人渣!他成不了事的……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他,所以在阻止他的时候难免会误伤到无辜的人!”他最恨曹丕,因为当年曹操曾经有意把他的长女、曹丕的姐姐嫁给他,可是曹丕从中作梗,觉得丁仪眇了一目实在有碍观瞻不可成为良配,丁仪恼恨曹丕硬是进谗言让曹操把女儿许配给了夏侯尚。
崔夫人在屏风后面,怕自己哭出了声音,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丁仪忽然插话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正是这个道理,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会被杀死吗?”曹植问道。
丁仪并不保证,只是说道:“四公子,您要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曹植惊讶得问道。
丁仪没有回答,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屏风后面传出了哭声。
丁仪把腰中的长剑一抽,对准了屏风砍下去,屏风劈开露出一张满脸泪痕的脸。崔夫人被劈开的屏风吓了一跳,呆住了。
曹植掩饰着尴尬,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崔夫人走投无路,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你们帮衬着植郎,我……”她说不下去话了,她受不了,她掩着面跑回了房里。
崔夫人惊恐地躺在被窝里,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眼泪在暗暗地流淌。
杨训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终于等到石料厂休息的时刻,他连忙跑上前去,跑到正在排队打饭的崔琰身边。
杨训看着崔琰的累累伤痕,还有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崔琰当年是何等样的人物,匈奴使者来访,曹操嫌弃自己没有威严,便由崔琰来代替自己,自己站在一边扮成侍卫的模样,后来别人问匈奴使者觉得曹操如何,那匈奴使者便称赞曹操“俊美,丰采高雅”,现如今的崔琰看来就如玉山颓丧了一般。杨训低语道:“这个混蛋!”
崔琰却是心定神闲地端着盛好了的粥在石凳上坐下来,用略带着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杨训。他说道:“慎言!慎言!”
杨训表情痛苦:“我万料不到我们私下里说的话竟被人传了出去!丁仪这个卑鄙小人,大王怎么会相信他的谗言?他摆明了是在找茬,是在陷害!”
崔琰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崔琰身上背着背叛汉室的罪名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洗刷一番,即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你……”杨训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崔琰叹了口气:“好了!你既然来看我,你来了也好,训兄,你就替我给子桓公子捎去一封信可好?”
“我一定带到!”杨训想到这封信必定是要曹丕向曹操为他求情的,想到这里,心想自己也可以联系几个与崔琰,与自己交好的大臣联名上书请求曹操饶了崔琰的。
曹丕在桌案前奋笔写的奏疏,他写了自己与崔琰的相视相知,又历数了崔琰对他的教导,更是一条一条的说明了崔琰作为世家大族所代表的意义,最后期望曹操能宽恕崔琰的失言。
已经到中午了,曹丕还不肯从书房里出来。玳瑁轻轻地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夫君,还不一起来吃饭?”
曹丕的脸涨得红红的。他自嘲地一笑:“吃饭?我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出了什么事?”玳瑁问道。
曹丕气呼呼地把自己写的奏疏拿给玳瑁看,然后一言不发的。他又拿起旁边放着的之前写来写去总觉得不好的奏疏,斟酌着该用什么更加好用的言辞。
玳瑁看完奏疏,柔声地对曹丕说道:“夫君,你慢点,你要想好了向阿翁求情的话。太着急了会伤神,总会有办法的。”
曹丕长叹一声:“夫人,你说阿翁会把崔伍长怎么样?”
“不要担心。”玳瑁安慰道。
“……会像处置公干一样一直让他苦力,不会重用他吗?”他问着,忽然眼神变得忧伤,“还是……阿翁会一气之下杀了他吗?”
“你想哪里去了!崔伍长只是因为一句有歧义的话,阿翁怎么会杀了他!不说他是阿翁的好亲家,就说他是世家大族,又在文人之中很有名望,若是杀了他,让世家大族怎么想,让那些文人怎么想呢?”玳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崔琰曾经做过他的老师,也曾经在他做错事的时候衷心劝谏过他。
曹丕会意地点点头。她虽然从来只会劝曹丕往好的方面想,但她的话语却像是春风微雨一般使他惊惧恐慌的内心平静下来,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部分。跟她在一起,无论有多么危急的事情,只要他看见了她总会使自己的心绪宁静下来。
“饭早就做好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玳瑁拉着他。
曹丕在玳瑁的旁边坐下,玳瑁为他夹菜。曹丕吃了一口菜,乞求一般地说道:“再给我夹一点葵菜……再加一点鱼肉。”
玳瑁为他夹菜,吃完了,又给他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