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瑾听罢,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一般直接瘫了下去,好在林舟及时扶住了她,这才叫她没摔在地上。
素瑾的双眸眨眼间便噙满了泪水,拼命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业儿他一向谦逊有礼,处事周全,怎会惹恼陛下?又怎会……”
林舟也是满脸悲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心里的滋味自是十分不好受。
“业儿没错,错的是他们!可那又怎样?他们高高在上,有权有势,只需一声令下,便可随意要了旁人性命!”
今日之事,林舟虽不知其中原委,但他好歹也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从头到尾看下来,他已然猜出了大概。
定是萧贵妃与晋幽王想要加害承瑄王与贤妃不成,反倒被他们将计就计,倒打一耙。
只是他们皇室之人争斗,牺牲的却是他的儿子!
素瑾已是哭成了泪人,浑身颤抖不止:“他们是谁?他们为何要害业儿,他们为何想要业儿的命?”
林舟无法将实情告知素锦,只得把她扶了起来。
素瑾踉跄着身子这才勉强坐下,仍是泣不成声地道:“侯爷,业儿呢?我,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林舟抹了把脸上的老泪,叹了口气:“是为夫无能,为夫不但救不了自己的儿子,甚至都不能为他收尸。”
这话如刀子一般狠狠扎进素锦的心头,让她彻底失了理智:“侯爷,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那是妾身怀胎十月,闯了一趟鬼门关才生下的儿子啊!
侯爷怎么忍心叫他尸身不保,叫他不能入土为安?”
林舟暗自懊恼,却也无可奈何:“陛下并不知晓业儿的身份,若是他知道业儿是我的儿子,你以为这侯府还能保住吗?
你以为我不想救业儿吗?你以为是我不想好好安葬他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全侯府!
素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侯府还在,儿子我们还能再生,往后日子还长着……”
素瑾难以置信地瞪着林舟,她实在不敢相信林舟竟能说出这等无情无义的话来!
头一次,她在林舟面前褪去温婉贤惠的外衣,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业儿尸骨未寒,你竟想着再生!林舟,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
一边吼着,素瑾一边发疯似的撕扯着林舟的衣裳。
林舟本就心烦意乱,被素瑾这么一闹腾,心头的怜惜之情瞬间被不耐所取代,竟是一把将素瑾推了开来。
他冷声道:“我已经够烦心的了,你莫要再胡闹!今晚你便与芸芸一同离开侯府!
还有若萱,只有你们都离开这里,侯府才能得以保全,我已叫好了马车,你快些去收拾!”
素锦突然便愣住了,神色间有怔愣,有恍惚,有落寞,还有几分讥讽。
似是在这一刻,她才彻底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原来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即便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亲生儿女,他都可以轻易舍弃。
素瑾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突然就笑了。
可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看着这般一会哭、一会笑的素瑾,林舟心下彻底没了耐心。
“你好自为之!”留下这句话后,林舟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再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素瑾看着林舟的背影,却没有大喊大叫,只静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业儿不在了,可芸芸还在,更何况若萱腹中还怀着业儿的骨肉,就算是为了给业儿留个后,她也要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