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彘心惊胆战,再问:“碎得厉害,是什么意思?”
少女只笑不语,微抬起下巴,意思显而易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想知道,自己亲自去看看不就行?
苏彘素来胆大,此刻望着那道矮矮门槛,竟不敢上前。
这样用邪法害人的凶徒,留在雁回城毕竟是隐患,然而,按照大殷律,杀人者应押入大牢,审讯后,由县官来定刑罚,所涉罪行属何级,律条中便有相应的刑罚对应。
刺字、发配、羁押、死刑……若是死刑,则要慎重再慎重,把犯案之人的罪行写成折子往上呈,上达天听,等京城批下,方可执行。
因此,就算是罪恶深重的杀人犯,若是关入狱里,从审讯到问斩,至少有半年的时间。
然而张老全会邪法,若是半年间,他自己逃了出去呢?若是在此期间,他又害人性命了呢?
苏彘想来想去,拍了拍脑袋,苦笑一声,多想无益,庸人自扰之而已。
他跟上逢雪,问道:“杠把子,你的剑怎么这么快?”
逢雪:“练多了便快了。”
“那,你杀人时,”他顿了顿,谨慎问道:“就不会犹豫一下吗?刽子手砍头也要先喝口酒壮胆呢。”
逢雪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杀多了就不犹豫了。”
闻言的少年打了个寒战。
逢雪逼问苏老全半晌,从他口中问出了一些东西。
苏老全年轻时,在野外打猎时,遇见一位扑倒在雪地里的老者。
沧州野外,时常见到冻死之人,他也不害怕,想从老头身上摸些东西,未曾想老者并未死去,突然睁开了双眼。
老者以为他是打算救自己,便抓住他的袖子,要传授他长生成仙之法。
便是这杀人代劫的邪法。
后来他拜老者为师,学习邪术,初期心性浮躁不定,时常想用邪法去牟利报复。
被师父教训数次后,也老实下来,开始专心修习成仙之术。
至于为何要杀那三个人,他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那遭受牲刑的屠夫,是打猎的一把好手,杀的飞禽走兽、鸡鸭猪狗不计其数;
受水刑的酒鬼,生时碌碌,毫无建树,每日虚度光阴,活着也是浪费世间的美酒。
至于受火刑的老者,无子无女,孑然一身,每日都在受罪,何不帮他早早解脱,永归温暖家乡。
这样的歪理,他却深信不疑。
在死前,张老全忽地大笑起来,说道:“迟家小子,你回来得可是时候,你可知晓,若按照顺序,第五个历劫的人是谁?”他大叫道:“腰缠万贯,天打雷劈!堆金积玉,天打雷劈!荣华富贵,天打雷劈!小子啊,你断了你爹的仙缘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