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换洗的衣服,她们俩想着直接在路上买,湘西那边那么大一个地方,还买不到个衣服?
到了地方后,方茴和林圆就被现实给狠狠上了课。
方茴看着屋檐边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水珠:“这就是你说的,山美,景色美,哪里都美的旅游?”
“你就说美不美吧!”身后声音瓮瓮的。
方茴承认是美的,坐在屋檐下抬眼看过去,远处的山环绕在云雾之中,一层连着一层,仿若仙境。
而她们来的这个地方,是个少数民族常年居住的地方。
他们叫畲族。
他们民族以凤凰为信仰,是个很古老的民族,相传畲族始祖三公主和盘瓠王新婚后迁居凤凰山居住,久而久之民族的图腾就变成了凤凰,畲族女子结婚时,会像她们始祖三公主一样尊贵,头戴凤凰冠,身穿凤凰装。
在新郎家拜祖宗牌位时,她们不用下跪。
即便现在社会开放,女性地位在当今依旧会被限制,比如你去上班,没有结婚会被问及有结婚的打算,结婚后,他们会问及你能照顾的过来,以此来衡量你在工作上的价值。
而畲族女子却像是男子,她们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下田耕种,有着她们自己的人生规划。
饶是在限制之下,她们的思想也是理智的。
只因为畲族女子在他们族群内地位很高,他们有招婿为子,男嫁女的习俗,就仿若是凤凰图腾落在了她们每个女子身上,让她们从小就拥有了一个强大的内核,让她们觉得,她们并不比男子差多少,男子能做的事情,她们一样也能做。
林圆到这里来,她是被这股精神吸引而来。
她想做一个主题,名叫“我们是自己的女王”,想要用作品告诉每一个因为男尊女卑,每一个被家庭否定,每一个在家里面被边角化的女孩子,她们可以做自己的女王,除了自己没有人否定她们。
就好比涅槃重生的凤凰,浴火而生,终究是自己成全自己,他人否定就当是放屁。
林圆来到这里就病了。
她这会儿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之下,旁边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上面是各类关于畲族这边非遗的介绍。
方茴丢给了她一个白眼。
起身去了厨房,将炉子上熬着的中药倒了些在海口大的碗里面,黑色的药汁还混着一些药渣,特别是端过来时再配上方茴的脸色,林圆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接过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到八块腹肌的帅哥,要处理点家务事。”
“有这个心思开玩笑,你不如想想等顾宴礼找你,你该怎么应付!”方茴翻着白眼,“他来才叫处理家务事。”
顾宴礼……
林圆看着眼前黑到浓郁的药汁,她深吸了口气,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将药给闷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苦到眉头紧皱,眼角泛起了可怜巴巴的绯红还有两滴可怜的泪花。
她沙哑的声音娇滴滴朝着方茴:“宝贝儿,好苦~”
奶奶
方茴无语:“让你什么准备都不做!”
“嘤嘤嘤~”林圆,“宝贝儿我们感情淡了,你居然都凶我了~”
方茴:“别嘤了,盖好。”
她单手拿过林圆手中的碗,伸手拉着闺蜜身上的被子,瞧着闺蜜苦到脸都绿了,她没好气:“我去找找有没有糖。”
她们住在山里面,这里手机信号都很差。
而且这套房子,还是她们去找村长可怜巴巴才租下来,根据村长说,他们村里面通外面是有车的,但村里面老人买物资都是等着一个专门来他们这里卖物资的小伙子拉着来,大概一个星期来一次。
糖这种东西吧,老人们都没有几个备下。
方茴沿路挨家挨户去问,最终在个婆婆那里得到了一罐白砂糖。
抱着白砂糖回来。
她抬眼就看见林圆裹着被子坐在堂屋门槛,看到她回来,这人眼眸晃荡出了-笑意。
有那么瞬间。
方茴好像回到了她们小时候,林圆身体很不好那段时间,不能去上学的她就这样每天坐在堂屋门槛等着放学回来的她,只要听到她的声音,这人就会跑出来接她,小小一段路,总是会将林圆跑的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很庆幸的是,不论是什么地点,什么路程,她跟林圆都没有分开,她们还一如既往在一起。
这也是她没有起诉顾宴臣离婚的唯一原因。
她始终都想要留在林圆身边,哪怕守着一段要死不活的婚姻,她也想要守着林圆,守着这个在她人生中唯一的亲人。
陪着她风风雨雨,坎坷一路走过来的亲人。
即便有了满满,在她心脏深处林圆也是牢牢的住在那里,因为只有她知道,林圆对她多重要。
“回来啦~”闺蜜娇滴滴的声音,将方茴思绪拉回来。
她没好气瞪了眼笑嘻嘻的闺蜜:“不好好在家里面待着,你跑出来晃悠什么!知不知道外面寒气很重,林圆你要再这样作死,你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林圆看着她怀中抱着的罐罐,是个黑色的小罐罐,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看到这个罐罐,她想到了奶奶。
小时候奶奶就经常用这种黑黢黢的土罐罐来装猪油,每次熬了猪油,奶奶都会将猪油渣混着白糖,分别给她和方茴装上一碗,让她们俩端着碗到院子里面坐着吃。
那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候。
山里面嘛没有零嘴,加上奶奶抚养她和方茴本身就吃力,更没有什么钱给她们俩买零嘴。
猪油渣混白糖是她和方茴为数不多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