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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针脚里的丰年图(第1页)

晨阳刚爬上老槐树的枝桠,晒谷场的枣木架上已挂满了待染的土布。秀兰坐在石磨旁,手里的枣花绷架上,靛蓝染料正慢慢渗进棉线缝隙。"兰子,"王婶举着半块旧被面走来,"咱村西头的巧妇们把压箱底的花布都翻出来了,你看这牡丹纹,配枣花肯定俊。"老人接过布料,指尖抚过上面的补丁:"当年你嫁过来时,我就见过这被面,转眼三十年了。"

李虎的车间里,刨花像金黄的蝴蝶落在新锯的枣木板上。安娜对着木盒内衬愁:"师傅,枣木片不够了。"他却从墙角拖出半截老枣木:"别怕,"锯子在树干的结疤处轻轻划过,"老辈人说,树疤是枣树的勋章,用这儿做内衬,香气能留三年。"木屑落在他腕间的银镯上,那是母亲用旧枣木秤杆熔铸的,随着手臂挥动,出细碎的叮当声。

建军蹲在枣林深处,看小吴和几个后生给枣树施农家肥。"粪要埋在离树根三拃远的地方,"他用枣木拐杖画出半圆弧,"就像给树穿棉袄,太近烧根,太远不管用。"忽然听见塬坡上传来三轮车的突突声,张哥的嗓门比车铃还响:"梅啊!县城百货大楼要咱的枣产品进专柜!"

秀兰的绷架前围满了妇女,老的少的都捏着绣花针。北京来的游客小敏举着手机录像:"陈奶奶,您看我绣的枣花,花瓣怎么总是歪的?"老人笑着调整她的手腕:"歪好,"针脚在土布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弧线,"枣树的花就没几朵是端正的,可每朵都能结出甜枣。"旁边的刘嫂忽然笑出声:"小敏啊,你这针脚比我家虎娃的字还俊呢!"

晌午时分,晒谷场的石桌上摆着新腌的枣叶茶。李梅掰开秀兰新烤的枣花馍,里面夹着张哥带回的百货大楼订单:"王主任说,包装得有个名堂。"王婶擦着嘴接过话:"咱就叫塬上枣香,咋样?"建军吧嗒着旱烟点头:"这名好,跟咱信天游似的,听着就带劲儿。"

申时末,枣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李虎带着人给枣树挂木牌,上面刻着每棵树的名字:"抗战枣老来福望年红"。安娜摸着"老来福"树干上的刻痕:"师傅,这字是您爹刻的吧?"他点头,指尖划过斑驳的刀痕:"当年闹饥荒,我爹说每棵树都得有个名,喊一嗓子,树就知道咱没忘了它。"

暮色漫过塬坡时,晒谷场变成了临时绣坊。秀兰把最后一块旧被面剪成布袋,圆圆蹲在地上收集边角料:"奶奶,这些碎布能做啥?"老人擦着汗笑:"能拼个丰年图,把咱陈家洼的枣树、窑洞、信天游都绣上去,给城里人看看咱的日子。"游客们围过来,跟着穿针引线,绣布上的枣花渐渐连成一片,像极了塬坡上的枣林。

深夜,秀兰坐在炕上补绣"丰年图"的边角。圆圆早已睡着,手里还攥着半颗晒干的枣子。老人的针脚穿过土布,忽然想起白天张哥说的话:"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说,咱的枣蜜在玻璃罐里会唱歌,其实是蜜里的气泡声。"她笑着摇头,城里人不懂,那是黄土地在跟世界打招呼呢。

塬坡上的窑洞渐次熄灭了灯,只有李梅的窗口还亮着。她对着订单计算着出货量,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王婶送来新绣的布袋,刘叔捎来的枣木片,还有不知谁放在门口的一罐新腌的酸枣。她摸着布袋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忽然明白,陈家洼的致富路,从来不是靠整齐划一的包装,而是靠这些带着补丁的土布、带着结疤的枣木、带着体温的针脚,把黄土地的故事,缝成了一幅温暖的丰年图。

当第一颗露珠坠入枣林,整个塬坡还在沉睡。只有枣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将昨夜的星光抖落在绣布上,像给每朵枣花都缀了颗星星。这些带着补丁和针脚的布袋,即将踏上通往县城的三轮车,带着陈家洼人的实诚与坚韧,在黄土地之外的世界,展开一幅关于希望的画卷。而画卷的底色,永远是塬坡上那片金黄的枣林,和枣林里那些用双手编织未来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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