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出宫,可仍是不放心她的。
没关系的,不着急,慢慢来。
等待。等待。
她连孩子都生了呢,还有什么能等不住的呢。
等到陈怀衡习惯她出门的时候,等到他不再讓人跟着她的时候,一切才会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就到了锦聿的周歲宴,孩子一歲大了,日子不知不觉竟就这样过去了一年。
十一月的日子,天气反反复复又变凉了。
这场周歲宴隆重盛大,妙珠身为孩子的生身母亲,今日盛装,头上带着各式各样的首饰,闪着耀眼炫目的光。
妙珠难得这般,她被锦衣丽服、名贵首饰簇着,比这些夺人眼目的死物还要美不胜收,宴席开始前,陈怀衡在宫殿里头抱着人亲了好一会才肯放过,要不是妙珠一直掐他说外面还有人在等着,陈怀衡三下五下就又该偷香窃玉,带着她滚床上去了。
他太不正经了,都当爹了,都弱冠了,还这么不正经。
周歲宴上来了不少名流世家,肱骨大臣,这是陈怀衡的第一个儿子,虽是嫔妃所出,可看陈怀衡对他们母子极为重视,谁都不敢怠慢,在这周岁宴上也说尽体面话。
陈怀衡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妙珠是他宠爱的妃子,他就是要让人知道,他对这个儿子有多重视。
金翠耀目,妙珠不会再是当初卑贱的宫女,她要当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人,他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大臣们明面上不敢说,但是背地里也跟着编排,只是一个妃子罢了,怎么一副皇后做派!这生出来的儿子也拿来当太子宠?!妖妃,妖妃啊。
今日陈怀霖也来了,妙珠没机会再能见到他,也已经許久没再见过他,他看着好像变了許多,然而,那張脸却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妙珠也不敢再多看他,只是一眼,就匆匆扫过。
谁知道啊,就这一眼陈怀衡晚上都要和她算账。
锦聿被宫人们抱到了别的地方去了,陈怀衡三两下就把妙珠头上的那些珠翠拔了个干净,妙珠央求着道:“洗洗先嘛,这么急做什么。”
哪里忍得住呢?
陈怀衡道:“就这样,等不了。”
他今日饮了几杯酒,浑身燥热难忍。
妙珠不喜他身上的酒气,半哄半迫将人引去了净室那头,谁知他是真忍不了,在水里面就动手动脚的。
从净室里头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他抱着她回了床上,又把人按在榻上跪着,他抓着她的双臂,一邊又问她:“今个儿瞧他做些什么呢?”
妙珠叫他弄得满脸潮红,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身子不可遏制地紧张了一下。
妙珠装傻,问:“你在说什么呢?”
陈怀衡叫她这么一弄,额间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他呵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你夹我做什么什么?害怕?紧张?看就看呗,又没不让你看,怕些什么。”
妙珠笑,一邊忍着身上席来的浪潮,一邊道:“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醋呢。而且就那么一眼,只是不小心瞟过去的,又不是特意去看的。”
陈怀衡不满她这轻飘飘的态度,她这幅样子弄得他有多小气、多无理取闹似的,反倒是将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还和个没事人一样。
他一言不发,只闷头苦弄,将她送上了浪顶。
妙珠喘着气,她转了个身抽出,反将陈怀衡推到了床上,陈怀衡一开始不明白她这是想做什么,可是很快,就见她自己摸索着在他身上坐下。
她坐在他的身上,自己开始胡乱动了起来。
满头乌发落在肩头,寂寥的黑夜中,她的神色模模糊糊带着妩媚,嘴巴里面还在说些安抚他的话:“我只喜欢你啊,阿衡,我只喜欢你的啊,我的心你现在难道还不清楚吗,小聿都一岁大了,那些以前的事,我早都不记得了。以前是怪过你的,现在,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有什么好怪你的呢,我哪里有这么不识好歹呢?”
说着说着,她又趴了他的颈间,蹭着他,她缠着问他:“你呢?我总说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呀?”
身体的极致快感和灵魂的轰鸣震颤达到了统一,巨大的愉悦甚至都让他的手忍不住抖动震颤,陈怀衡死死地将人揉进了怀中,恨不得把她的骨头揉到他的血肉里面,他转过脸去将亲她的嘴,一边亲,一边含含糊糊说着:“我喜欢不喜欢,你还不知道?”
她就是太知道他了,所以才知道怎么来对付他。
就像他不想她出宫去,她也总有办法让他松口,什么事情到了她的手上都变得那样轻松就叫人松口答应。
她现在还问他喜欢不喜欢她。
她明知故问,她狡猾至极,可他又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落入她的圈套,再想脱身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妙珠痴痴地笑:“你喜欢我就好啊,你喜欢我就好的,不然我真的也很害怕,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和小聿该怎么办啊。”
真的真的,死了都会把你揣上的。
哪里会不要你啊,妙珠。
灵正十一年的春日是个欣欣向荣的时节,这个春天好像格外的长,如若一不小心回忆起这个春日,似乎马上就能落入永恒之中。这一年,妙珠十八岁了,而他二十一了,周岁过完,小聿也有一岁多大了。
春日负暄,乾清宫后苑的那颗白玉兰开得茂盛,妙珠闲时就喜欢抱着锦聿在玉兰树下和人说些闲话。
她的心大概已经全然被孩子占满了,她喜爱孩子,和孩子待在一起也总像是待不腻,陈怀衡还总喜欢拿她从前说的那些话讥歪她,“你成日和锦聿待在一起,不腻?”
妙珠这时候便喜欢翻白眼,“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腻的呢?”
是呀,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腻的呢。
锦聿一岁多大已经会咿咿呀呀喊爹娘了,他先是开口喊的“娘”,过了又被妙珠哄着喊出了一个“爹”来,得雨露均沾呀,不然那小心眼得一直记着。
妙珠偶尔会带着锦聿出宫,有时陈怀衡会和她一起,可大多时候,陈怀衡还是忙的,新政的事情不容懈怠,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起色,他可不能松了气,陈怀衡陪她的时间不多,可偏偏妙珠自己又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想着去寻宁煦。
一开始的陈怀衡还喜欢让人盯着她,可是,每回她都如约而归,陈怀衡的心也渐渐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