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没提起过什么离开的事了,毕竟她喜欢他,不是吗?所以,怎么可能会想着离开呢?
安稳是一个女人骨子里面流淌着的東西,日子稳定下来了,心也就定下来了。
妙珠现在根本离不开孩子,也根本离不开他,他想,他就算是把她放到外面,她自己也一定会回来的。
妙珠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东西。
哎,她离不了他们的啊。
她离不开孩子。
离不开他啊。
妙珠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妙珠和他一起养孩子,以后最好再生个女儿出来,儿女双全那最好了,等老了,他就该和妙珠一起享天伦之乐。
妙珠喜欢他。
妙珠爱他啊。
妙珠
妙珠
妙珠跑了。
妙珠跑了
妙珠跑了……
*
那是一个极其明媚的春日晴天,天空中没有一丝的阴云,响晴之下,白玉兰都像打着晕,阳光落在人间大地,一切都是那样辉煌灿烂,这样好的时日,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去预料到妙珠的离开。
这日用过午膳后,妙珠又带着锦聿出门去寻宁煦了,她和宁煦近时好像寻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样,茶楼里的说书。
妙珠这段时日听得正趣,不亦乐乎,一到点就带着锦聿出门去寻宁煦,去茶楼里头,每到傍晚时候才终乘兴而归,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还在同他说着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趣事。
陈怀衡是不大乐意她日日出门去的,可是妙珠每日回来都高兴得很,他便也没再说些扫兴的话了,他又说,她若是喜欢听,便让说书人进宫来,妙珠说,那有什么意思?便是听得人多了才热闹。
那她喜欢,陈怀衡便也不再说了。
总归他时时忙于政务,也没功夫陪她玩闹,好不容易寻到些喜欢的东西,便随她了。
妙珠从午膳那会就不在宫里了,陈怀衡和大臣们商议政务一直到傍晚,春日的残阳如血一般落下,整个皇宫都被照得红扑扑一片。
大臣们离开之后,陈怀衡又等了一会,却还没等到妙
珠的回来,现下都已过了申时,她却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施枕谦寻到宫里了。
陈怀衡问他:“你怎么来了,妙珠怎么没干脆跟着一道回来?”
她不是也在施家吗?施枕谦来了,她怎么不回来?
施枕谦道:“两个人午时那会去茶楼听人说书,这会还听兴头上呢,宁煦非要扯着妙珠在施府歇一晚,你就随她们吧。怕你不放心,非让我进宫来传个话。”
陈怀衡下意识皱眉,他道:“出去的时候也没说过歇在外面,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叫施枕谦打断了,他道:“哎呀,你怎还婆婆妈妈上了呢,有什么好不行的,她们两人话说得来,便是留一个晚上叫她们快活快活也使得,怕什么呢。”
他又说:“你把人看这么紧干什么啊,还怕人跑了不成?孩子都还在呢,怕什么啊。”
施枕谦的嘴巴向来也是厉害的,一眼就知道陈怀衡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听他这样说,陈怀衡真也没再说些什么了。
也罢,她现在这个时候应当是还在和宁煦说着小话呢,若是猝然带她回宫,她又要该不高兴了。
罢了,罢了,一个晚上罢了。
离了她难道一个晚上都过不了了吗?
施枕谦今夜也留在了宫中,两人许久没这样单独凑在一起喝过酒了。
施枕谦喝着酒,笑话陈怀衡真是没出息,被一个小宫女拿捏的死死的。
陈怀衡说他不懂,他没被拿捏呢,是妙珠被他捏住了,妙珠现在都离不了他呢。他又说他那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妻了。
施枕谦这就只是笑笑不说话了,他又问他最近新政可还顺当?没出什么大事吧。
能有什么大事?没事。
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人,左扯一句右扯一句,最后也没多喝,五分醉就止住了,施枕谦歇在了宫里头,陈怀衡回了里殿。
屋子里头的桌上还放着妙珠的针线匾,这个盆子里面诞生了许多件锦聿穿的衣裳,现在终于有他的东西了,前些日子她在那里说过给他做一个香囊,陈怀衡走过去拿起来看,发现终于快做好了。
陈怀衡的手指在香囊上面抚了抚,嘴角不自觉挂着一抹浅淡的笑,他看了许久,终将这东西放回了原位。
今日妙珠难得没在,习惯了抱着她入睡后,现在竟连她不在一个晚上都忍耐不了了。
陈怀衡有幸借得酒劲昏昏沉沉入睡,他想,明早一定要早早去接她回家。
第二日,陈怀衡和施枕谦一道去了早朝,待到早朝散后,一道和他去了施家。
施枕谦道:“这么急做些什么?人说不定昨日闹得厉害了,现在都还没起身呢。”
陈怀衡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他不听施枕谦说什么,执意就往施家去。
没法,他也只好带着他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