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奴放下盘子道:“周长谷的母妃出身侯府,她的兄长供职工部,去年被提拔成尚书。”
“好像比画像上好看一点。”
宋枝鸾将南照使臣带来的画像与不远处的几人一一对应上了,缓笑道:“这些人似乎都比画像上要好看。”
正说着,几个皇子突然齐齐迎了上去,一个穿着澄黄色圆领长袍的青年从石子路走来。
隔着一段距离,宋枝鸾听他们喊的是“二皇兄”。
当初画上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二皇子周长照了,但宋枝鸾一看,却觉得有些失望。
真人比画丑了点。
五官算端正,但却有股精明算计的味道,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刻薄。
几人和周长照行了礼,他微微点头,说了两句,就去与站在一旁的大公主周来仪叙话:“皇姐,他们这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在周来仪面前跪着几个宫女,头上顶着瓷瓶,瑟瑟发抖。
周来仪抬手看了眼手指上鲜红的丹蔻,“这你要问老四和老十了,也不知这几个小姑娘犯的什么错,叫她们在这跪了几个时辰。”
“皇兄,你别管她们,”周长谷投了一箭,没中,甩袖来到周长照面前,“她们在我身边服侍了那么久,竟还不知我的口味,拿些陈米熬粥,山上野兽都不吃的东西,拿来给本皇子吃,罚她们跪几个时辰已是开恩。”
陈米,哪个宫人这么大胆?
不过周长照也只是心里笑笑,他这个四弟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周长明看周长谷去到周长照那边,嗤笑了下,继续投壶。
周长照用手碰了碰其中一个宫女头上顶的瓷器,淡淡道:“顶着这么重的碗,日头这么大,你们也不怕闹出人命。”
“她们哪有那么娇贵,皇兄还是这么怜香惜玉啊,日后必定和姜朝女帝琴瑟和鸣。”
“乱说什么?”周长照看了眼他:“姜朝国君还未来信,这事也是能随意攀谈的?”
周来仪见状,但笑不语。
周长谷一拍脑袋,“是弟弟的不是,弟弟一直觉得在我们兄弟之间,只有二皇兄你配的上姜朝男后之位,这才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皇兄莫怪。”
周长照内心颇为受用,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踱步离开。
那跪着的几名宫女,原先还以为有了救星,没曾想二皇子就这么走了,顿时面白如纸,难以为继。
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人,扬声笑道:“二皇兄就是这么粗心,一贯怜香惜玉,但却总忘记英雄救美。”
周来仪掩面笑道:“瞧你这话。”
周长明站定了,朝周长谷和周来仪笑了笑,然后一一扶起几名宫女,“好了,去休息吧,今日不必伺候了。”
“是,奴婢谢过十皇子!”
“奴婢多谢十皇子开恩!”
“以后可不要再犯错了,”周长明的笑容看着有几分冷:“再来几次,惹的二皇兄看笑话,绝不轻饶。”
宫女们浑身一颤,道了是,福身离开。
远离众人的视线后。
其中一个宫女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喝水消暑,这时有人端着茶壶来,询问道:“你还好吗?”
宫女一开始有些警惕,见玉奴的打扮,试探着问:“你是姜朝人?”
这身衣裳,好像是姜朝太乐署里的。
玉奴点头:“来这里喝点茶吧。”
看她不是南照人,这名宫女心里便没那么紧张,加之确实口渴,就同她来到了山崖边。
山崖边设有玉栏,有一名与她同样装扮的少女倚在上面,她搭在玉栏杆上的手与手臂白皙,帽帘下却是漆黑的,里面似乎还戴了面具。
宫女炯炯有神:“你们是刚才在寺前跳祭祀舞的姜朝人吧,这身衣裳真好看。”
宋枝鸾面具之下弯了弯唇,“你们南照的衣服也好看。”
宫女坐下来,看玉奴要去拿执壶,想起身,却好似扯到了哪儿似的啊了一声。
“没事儿,你坐着,我给你倒。”
她表情羞躁,“谢谢你啊,你们人真好。”
宋枝鸾走近了,坐在小宫女的身边,托腮轻声问:“今天是怎么了,我瞧你们在那儿跪了许久了。”
宫女听到这话,委屈的直掉眼泪,她们平日里都忍着不开口,生怕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压抑的久了,旁人一句寻常的话都直戳心口。
但她们是姜朝的人,与她也无利益相关。
像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完,哽咽道:“起先我被分去皇子所照料,还觉得得了个美差,如今我只盼着到了年纪他们能开恩放我出宫,好些姐姐都是被磋磨死的,真怕我等不到那一日……”
宋枝鸾将茶推到她手边,示意她先喝口茶缓缓,深思片刻后道:“这么多皇子,总有些脾气好的?若是想要在宫里好过些,你得去尽快找个依靠。”
“他们是兄弟,性情虽然有些分别,但又能差到哪里去?哪里会对我们这些奴婢浪费时间?用的惯便使唤几日,动辄打骂,别说是我,就是自小伺候惯的姐姐,他们也不把她们当人看。”
宫女言辞激动,拿在手里的茶溅了好几滴也浑然不觉,语罢,叹息道:“也就只有七皇子人好些,七皇子爱玩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未成年便常年待在军营里,我便是想攀一攀,也没有机会。”
说起七皇子周长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