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
“容瑾。”
“您说。”
洛凤仪低头看着儿子,眼底满是宠爱之情:“玉轩才刚过世,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
容瑾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全都被洛凤仪看在了眼里。可洛凤仪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着他。所以,这并非一份承诺,而是
洛凤仪清楚地知道,如何掌控一个傀儡。
没关系,我不在乎。容瑾对自己说。他需要我,这就够了。
“一切由你做主,董事长。”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
“容先生,到了。”
司机回头叫醒陷入浅眠的容瑾。
下车裹紧外套,容瑾踩着沙子走到海边,遥望着如墨的海天交界处。海浪拍岸,期间混着水鸟的叫声和轮船的汽笛声,扰得他心绪繁杂。
二十年了,我得到了什么?他问自己。洛凤仪,我替你把公司做上市,我替你养大了君涵,现在连君涵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可我呢?我又
有什么?
突然,他撕心裂肺地朝海面大喊:“我只要你给我一丁点爱!”
远远瞧见容瑾瘫坐到沙滩上,司机立刻跑过去将他扶住:“容先生!你还好么?会不会想吐?”
他以为容瑾喝多了。
“别碰我!”容瑾推开他,起身踉跄着朝车走过去,“回家,我要回家!”
司机赶忙跟上,可却不敢再上手扶他。要是郎九在就好了,司机苦哈哈地想着,容先生从来不跟郎九发脾气。
回到家,容瑾一反常态,不管不顾地推开洛凤仪的卧房门。洛凤仪还没睡,正捧着本圣经就着台灯看书。见容瑾气势汹汹地进来,他摘下眼
镜,平静地问:“出什么事了?”
容瑾回脚踹上房门,走到床边气喘吁吁地与洛凤仪对视。他激动不已,全身都在打着颤!
洛凤仪注意到,容瑾走过的地方留下了几个沾着沙子的脚印——这是又去海边了。
他合上书,侧身向容瑾伸出手:“过来,坐下。”
“我要跟你离婚。”容瑾没动,身体激动地打着颤,“我受不了了,洛凤仪,结婚二十年了,你碰都没碰过我!你就是养只狗也会每天摸摸
它的头啊!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洛凤仪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
“我知道,你把郎九安排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监视我!你怕什么呢?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可笑,我他妈活了四十多年,连别的男人长什么样
都他妈不知道!”
容瑾说着,眼泪大颗滚落。
洛凤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拉起他冰凉的手捂在掌心里,柔声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件事,等我死了,家产你和君涵
一人一半,绝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别再提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了,听话。”
“我不要钱!我想要个孩子!你的孩子!”
容瑾抽出手抱住洛凤仪的脖子,用力亲吻那只在婚礼上蜻蜓点水般吻过的嘴唇。他爱这个男人,爱得不惜牺牲了自己半生的幸福。现在,他
要把他欠自己的全都讨要回来。
“瑾——阿瑾——”洛凤仪倒退两步,被容瑾推倒在床上。
容瑾胡乱地亲吻着徒有虚名的丈夫,无数个夜晚,他就像蒋玉轩死后独自在天台上数星星的洛凤仪一样,孤独而又绝望。但是今天,他要为
自己争取一次,二十年,他必须对自己有个交待。
久违的唇齿纠缠点燃了死寂的内心,洛凤仪扣住容瑾的后脑,由着对方笨拙地亲吻自己。他嘴唇上沾到容瑾的眼泪,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
尝起来格外苦涩。
突然,洛凤仪猛地推开了他。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容瑾目带惊讶,洛凤仪的表情极为复杂,甚至还有一丝难堪。忽然之间,容瑾意识到了
什么——那张自己凝视了二十年的脸上,是他全然陌生的情绪。
片刻后,他起身离开洛凤仪的卧室,昏头涨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抱住自己颤抖不止的手臂,在黑暗之中背靠房门滑坐到地上。
不是洛凤仪不想,而是不行。
从未像眼下这样自我厌恶过,容瑾简直懊恼至极——他刚刚撕碎了最爱的人的自尊心。
【有一些男人在丧偶之后会因心理因素导致阳痿,如果不进行治疗的话,可能终身都无法再雄起。】
容瑾关上网页,疲惫地靠到椅背上。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以为洛凤仪还未走出阴影,也没对新婚之夜就分房而睡有任何怀疑。但是时间久了
,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啊,有哪个男人能忍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