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洛凤仪另有他人,可事实证明,这都是他的胡乱猜测。今天的事让他确信,洛凤仪应该是被蒋玉轩的死彻底打击透了,以
至于再也无法堂堂正正地做个男人。
而洛凤仪也绝不可能去求医问药。如果被人知道堪称华人教父“洛先生”的隐疾,洛凤仪岂不是要被人笑死,以后谁还会尊重他?
偏过头,容瑾盯着立在墙角的行李箱,突然从椅子上窜起来。打开箱子,他一件件衣服翻找,终于在一件外套的兜里找到何权写给他的那张
“千金要方”。
这玩意管用么?
他抓起电话,给欧阳韶华拨打了过去,要求对方半个小时之内把有关“千金要方”的所有文献资料发到自己的私人邮箱里。并严词警告,绝
不许透露半点风声给任何人,就说是他自己用的。
欧阳接到电话,立刻驱车赶往华医堂老店,问耿师傅打听这药方。耿师傅一听“千金要方”的名字,惊讶地问:“欧阳总裁,你这岁数,不
至于吧?”
“先打听着,有备无患。”
被耿师傅用同情的眼神儿盯着,欧阳感觉自己的脸皮被生揭下去一层。但迫于容瑾的淫威,他只能硬生生背下这口黑锅。
还好洛君涵肚子里有了,要不他感觉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容瑾等郎九回来之后,让他按着药方,去不同的中药店抓齐了上面的药材。在洛氏干了二十多年,他深谙规避风险的操作模式。洛凤仪对郎
九也有救命之恩,以郎九那闷罐似的性格,自然不会出卖恩人。去不同的药店抓药,也是防止好事之人把方子拼出来。
眼下唯一需要攻克的难题就是如何保全洛凤仪的脸面,让他把这药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可自那一夜之后,他们俩冷战多日。就连洛君涵回家
后都看出来,自己的小爸和老爸之间,像是隔了堵透明的墙。
这天晚餐过后,容瑾亲自去厨房,把药煎了出来。他端着温度适口的药,敲响洛凤仪的卧房门。
“进来。”
洛凤仪没上床之前就闻见有一股中药味,他也没多想。容瑾偶尔会让保姆炖点补品,大多会放点中药。
另外,他还以为容瑾这次真的要跟他离婚了。冷战这么多天,他也拉不下脸来去探听对方的意思。没想到对方还会煎药给他,立刻松了口气
。不过一杯黑漆漆的药汤举到眼前,还是让他挑起了眉毛。
“这是什么药?”他问。
容瑾垂下眼:“这次去内地,找华医堂的老中医开的药,润肺的,你一到冬天就咳嗽,西药治标不治本,吃多少也没用。”
这话听得洛凤仪心里暖洋洋的,他握住容瑾的手,轻轻摩挲:“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就是个混蛋,你可千万别……别和我离婚。”
“怕什么,离了,你再找十八的都成。”容瑾扭过身。
“我这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谁能真心跟我?”洛凤仪苦笑着摇摇头,扳正容瑾的身体,“阿瑾,我知道,你对我好,真心实意地爱我……
你说,只要你想要的,就是月亮上的石头,我也能从NASA给你弄一块出来。”
容瑾抬起脸,眼底脉脉含情:“你把药先喝了,不然一会凉了。”
洛凤仪听话地喝光了药,然后嘴里又被容瑾塞了块饴糖。苦涩逐渐被甜味掩盖,他将容瑾拥进怀里,柔声道:“阿瑾,对不起,是我耽误你
了。”
“现在说这个,不嫌晚了?”容瑾轻叹,“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洛凤仪想了想,没有拒绝。结婚二十年,这是他们头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给洛凤仪喝了一礼拜药都没反应,容瑾有点绝望。看起来这华医堂的方子也他妈不管用,还说是什么祖传秘方,狗屁!
公司里的人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总裁的脾气格外的坏,一天不骂哭几个主管,就好像这日子没法过了。又赶上董事长今天视察工作,全体
员工的神经都绷得跟□□上的弓弦一样紧。
陪洛凤仪走了几个部门,容瑾跑到吸烟区那抽去雪茄。员工一看总裁来了,尿遁的尿遁,要不就假装接电话有事儿,几秒钟之内全跑光了。
容瑾烟都叼上了,才发现火机没拿,旁边又没人可借火,一时间烦得抬脚踹向垃圾桶。
“啪!”
防风火机在他面前弹开。容瑾回过头,看到洛凤仪站在旁边冲自己笑。他点上烟,深吸一口后望向玻璃墙,那上面映出了他依旧风华绝代的
容貌。
揽住他的腰,洛凤仪轻声说:“不用烦躁,说不定再喝几天就有效果了。”
容瑾手里的雪茄抖了一下。郎九,一定是他把自己给卖了。
“我也不是没看过医生,欧洲亚洲跑了好几个地方,可结果都一样。”洛凤仪叹息着摇头,“对不起,为了我自己的脸面,让你受这么多年
委屈。”
“算了,我认命。”容瑾把雪茄碾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槽里,侧头对洛凤仪说:“走吧,还有几个部门没去,不快点就赶不上晚上的年——
”
“先去趟你办公室。”打断容瑾的声音,洛凤仪说话时表情有些微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