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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卷壹完(第3页)

您可以不爱我。

但是千万不要爱上别人,这样,我便还有机会。

燕珩没答,滞涩的喉结轻滚了一下,他声息哑了两分,只是口吻,却仍显得理智而自持:“秦诏,做好你的秦王。”

那是嘱托,也是告别,更是拒绝……寡人放你走,只是,不必再回来。

仿佛帝王心中已经厘清了一切。自是明白,他们二人,隔着那千远万里,为着回忆之中的那一根细微的风筝线,摇曳着,扯不断,却也不叫风筝坠落,才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秦诏是那风筝。

近了,握在帝王手心,若野心不改,总是要被扯碎的。

秦诏终于忍不住了。

为他父王推开他,为他父王这样的冷漠和不在乎,磨着牙似的,他轻咬住人的侧颈——用牙齿叼住一块软肉,狠狠碾磨,仿佛要将他父王含在舌尖、咽下去似的。

燕珩揪住人的后颈,给人薅起来,挑眉哼笑:“牙尖齿利,哪里来的小混蛋。”

帝王冷着脸,可被咬的那处,却浮起一层颤栗。

他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却从来不知道,像这样亲昵的拥抱、磨磨蹭蹭的在怀里乱钻、摩挲指尖和小臂,拿唇瓣蹭着耳尖和侧颈,抑或方才那样咬住——并不叫人厌烦。相反,秦诏总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温暖的暗红。

秦诏舔了舔唇,含笑望着他。

燕珩睨着人,到底还是没舍得打他一巴掌。

帝王心狠:“寡人不要你。”

小崽子撒娇:“我就是父王的,您要不要,我都是您的。”

燕珩轻哼:“寡人厌烦你。”

秦诏死皮赖脸:“厌烦也没关系,反正我最爱父王。”

“寡人……”

秦诏截断他的话:“父王,您的字是什么?——”

如今九国之中,已没有一位,有资格唤他的字了,没有比他更尊贵的人、没有长者,更没有“同辈”——谁也不敢知道,这位的字。

就连燕正唤得次数都不多,他常叫“珩儿”。

燕珩没理他,轻轻放下手来,躺下去,扭转过脸朝另一边,训道:“你这小儿,胆大包天,何样的故事都敢打听。”

秦诏便艰难蛄蛹了两下,将腿搭在他腿上,手臂挂在人胸前,整个人半趴在他父王身上,孵蛋似的,暖烘烘地捂上来,嘿嘿笑:“父王……”

那句话后头,什么也没有。燕珩不知他想说什么,好笑道:“嗯?”

“父王,您不说便不说,不要生气呀。我只是想,若是能总这样抱住您,该多好。”秦诏哼哼道:“父王,旁人都没有我好——您生气的时候,还能打我出气,我结实!挨打也不喊痛。再有,我还能给父王打仗呢!”

燕珩哭笑不得,轻哼一声,道:“从寡人身上下去。”

秦诏不肯,黏糊糊地缠着,抱得更紧,生怕日后再没得抱似的——唇也蹭上去,继续在人脖颈作乱。燕珩叫他黏得烦人,但那手一拨开他,这小子就喊疼,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必叫燕珩停手。

燕珩感觉身上压了块石头似的,实在睡不安生,只好哄道:“乖,我的儿,你枕在父王手臂上,可好?”

秦诏抬起头,问:“父王,是我太重了吗?”

燕珩颔首,哼笑:“正是,重的要死。”

秦诏乖乖从人身上挪开,枕在人手臂上,被那怀抱轻罩住。头顶上的声音轻而柔和,燕珩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道:“以前,寡人也住在这儿。”

秦诏安静听着。

燕珩笑起来:“寡人的父王,可从来不会留宿。”

——主要是燕珩不愿意。他嫌弃他那位狂野的父王,身上总带有隐约的血腥味儿似的……不过,那只是夹在错觉中的可怖。

“先祖父威武,挤不开这样的床榻。”秦诏道:“父王,等我以后做了王,就给您造一座最大的玉床,保准宽敞。”

燕珩垂眸:“这么宽敞做什么?”

秦诏实诚答:“我和父王一起睡。”

燕珩:“……”

“不止呢。”秦诏道:“我要让父王的宫殿四季如春,金砖玉瓦,琉璃案榻,不是比喻,要实打实的真材料。就连宫殿之中的石阶,都须是羊脂玉筑的。”不等人骂他奢侈无度,秦诏便痴痴地笑:“这天底下,不平的路太多,我生怕硌着父王的脚。”

燕珩笑叹了句:“蠢货,不知哪里做梦去了。”

秦诏将手挂在人腰上,亲昵的搂住,轻声说道:“父王,我才不算蠢货。总之,您要等着我……”

燕珩微微笑,也没再答他的话,只是阖上眼,抚摸着人的后背,沉沉睡了过去。

他须防着秦诏借伤生事,又要防着秦诏生龙活虎之后,与人吵闹生事。

再加上卫栖那“挑拨离间”惹得帝王心中不悦,故而,这一年浮光流散,他竟真的不曾召见美人。

秦婋见那计谋管用,又接二连三给燕珩埋下召见的隐患。听了她回禀的林林总总,秦诏总算放心了几分。余下的日子,便也专心养伤,待好些之后,再追着他父王讨宠。

又一年厉冬,秦诏就由着他父王亲自替他系紧披风,方才叮咛几句:“乖乖穿戴好披风,免得受了风寒。若再去冬猎,更须小心些。”

秦诏称是,笑眯眯的俯下身去,吻他手背。

他总是这样热切,燕珩似乎习惯了,便没什么紧要的反应,只垂下指尖,反手掐弄两把他的下巴,方才哼笑一声,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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