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站起身来,缓缓朝外走。及至殿门前,那位忽然出声了,嗓音里藏着难言的疲倦:“秦诏,你当真想走?你若现在留下,寡人……”
秦诏打断他父王的话,定定道:“父王,我想走。”
他不能听见他父王的挽留——那对他而言,实在太过艰难。他怕他父王说完,他的心,狠狠地动摇。
他怕自己会辜负那些……曾经立下的誓言和沉重的理想。他怕淹没在他父王的挽留与宠爱之中,他害怕自己忘记穷秦的百姓、忘记母亲的嘱托,忘记他身为储君、身为秦人的责任。
他不敢——叫他父王说完。
燕珩却轻笑:“好。”
秦诏自那淡然的笑意中,读出了独属于他父王的隐秘的失落。那脚步到底顿住了。他猛地折回身来,疾步朝燕珩走去,他扯开那道纱幔,直至那张眷恋的神容闯入眼中。
他腹火炙热,燃烧,再也无法忍耐了。
秦诏望着人,凑近前去,缓慢俯身。竟居高临下地将人摁在那道椅座上,他父王倚靠的姿势并不能很好的扯开他——他带着一种紧迫的愤怒和伤心,吻了上去。
父王,你为何不留我,又为何要留我?
他凭着身高和姿势的便利,仍需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钳制住他父王。
秦诏吻得那样急切,压住那双唇瓣,饥渴一样的吞,轻轻撕咬。而后,安抚似的舔弄,吮吸,像是嚼碎海棠一样,挤出甘甜的汁液……他罩住人,拿舌尖裹碾着人的唇肉,破牙关强行攻入,搜刮和掠夺着人的气息和暖甜涎水,靠着急切的痴迷,以舌面将上颚与齿列内外翻寻尝了个遍。
——好似在寻找他父王的灵魂。
正因心中苦痛不舍,情和欲便泄洪一般的破闸。他吃得那样细致,仿佛燕珩是软糕一样。而后被回“吻”的刺痛,他分明尝出了血腥气的甜。
秦诏气势汹汹地献了一个吻。
吻毕,才松开人,燕珩就赏了他一个巴掌吃。
那巴掌声分外的脆!
秦诏一边脸痛起来。但他毫不在乎,只轻笑一声,又凑上去啄吻人的唇。
“你——!”
燕珩抬手,复又赏了他一个巴掌。
这下好了,两边脸齐齐地痛,连嘴角都冒了红。
秦诏不以为然,抬手轻蹭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紧跟着,不待燕珩反应过来,便再度扑上去,迅速压在人怀里,复又狠吻上去了。比方才还狠,还急。
父王好好地打我罢。
吃父王的巴掌,我心甘情愿。
那唇、舌尖都叫人咬破了。秦诏甘之如饴。
直至吻的那位唇瓣红肿起来,他方才肯放手——“燕珩,等我。”
燕珩抬腿一脚。将秦诏踹出去半米远。
“唔!咳咳……咳……”
秦诏措手不及,当即跪在地上,痛得浑身发抖。
这次,燕珩没心疼。他冷着脸,赤脚站起来,折身去架子上抽剑,剑光闪烁,吓得秦诏也顾不上痛了,只得连滚带爬地跳起来,磕巴道:“我、我错了,父王——”
“不要,父王——”
那天,秦诏去送别,是叫人提剑撵出来的。
剑光削了他一缕头发。
燕王盛怒。
然却迟迟没有开口,叫人将他追回来。
廿六,秦质子诏,年及冠,赐字,出燕宫,归秦。
德福掀起眼皮儿看着天色,轻轻叹息,恐怕,那样的盛怒,只得在日复一日的挂念和担忧中,消磨成别的什么了。
秦诏回望燕宫,盛大的金碧辉煌,伫立在眼底。
他轻声开口:
“父王,等我。”
“燕珩,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秦诏:爽到了但是狠痛。不过话说,父王的强势到底是什么……[可怜]
燕珩:……
那是来自你父王的攻气,小朋友。还好……你自己扳回一局(挨打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