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枕巾都湿了大半,他才筋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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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慕鱼睡得最昏天暗地的一觉,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稀薄的意识花了几分钟才从一片混沌中慢慢苏醒。
他想掀开眼皮,却感到一阵酸胀的阻力。
他才知道原来哭泣过度的眼睛一觉醒来后竟会肿到只能睁开至平时一半的视野。
他张了张嘴,嗓子干涩沙哑,还微微发痒,害他没忍住连咳了好几下。
拿起放在床头的半杯凉水一口气喝完,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可脑袋仍然有些发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不太正常,八成是昨天淋雨淋发烧了。
他下了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手机想看下时间,却看到了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周晟元的。
先是昨晚八点多发来的两条。
【周晟元】:你跟路枕怎么了?
【周晟元】:他爸刚刚又提了出国的事,这次他居然说会考虑一下,是你劝他去的吗?
今天早上又一条,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周晟元】:他好像去找你了。
乔慕鱼刚浏览完这行字,门铃就响了。
他心猛地一沉,不会这就来了吧?
乔慕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面容有多憔悴,根本就没有昨天装的那么潇洒冷淡。
他这幅鬼样子要是被路枕看见,这分手戏还怎么演。
于是他装作没听见,果断将其无视。
可对方见门铃响了半晌后也无人应答,便开始狂按不止,一副誓要把这屋的主人吵醒不可的架势。
乔慕鱼担心自己再不搭理的话邻居都要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走到客厅,隔着门扬声问:“谁?”
他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赶紧默默清了清嗓子。
好在屋外人并没有注意到异样,门铃也终于停了下来。
“是我。”
路枕的声音听着比平时低哑了几分,透着不加掩饰的疲惫感。
他也和自己一样,难过了一整夜吗?
乔慕鱼拍拍脸,及时打住自己的想象,端着架子冷声问:“你今天不是要回北汕吗,来我这做什么?”
“你开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乔慕鱼不想见他,不敢见他,害怕自己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缴械心软。
他把额头贴在冰凉的门板上,这样是不是就能离屋外的人近点。
“直接在外面说,我听得到。”
“我不想和你分手。”
“那是你的事,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门外静默片刻,再开口时已微微哽咽:“你之前说让我不要相信你说的每句话,所以昨天那些也都是骗我的,是吗?”
乔慕鱼抬手抹掉不自觉又掉下来的眼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隔了好几秒才说:“你真搞笑,专挑自己爱听的相信是吧?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
“我马上,要出国了,可能三五年都不会再回来,这样。。。。。。也没关系吗?”
乔慕鱼一怔。
三五年么。
那应该足够让他把自己忘个干净了吧。
“哦,那挺好的啊,反正你去哪去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又跟你进同一所大学,免得在学校遇见了会尴尬,看来现在不用担心了。麻烦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路枕听到门那头乔慕鱼带着冷淡笑意的嗓音,还有一句礼貌到疏离的祝福:“路少爷,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祝你,也祝我。
路枕,最后这句,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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