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禁地内,仇玉走出死阵,渡过悬桥,来到中心小岛。
禁地屋前有枯井,他将棋子投入井中,短促等待后,枯井涌出井水,高二丈有余,喷雪溅玉,几滴井水滴落戏铠上,烧出焦黑的窟窿。
“水银井…一切都如苏先生所言…”
仇玉口中的苏先生,是天元宗右护法苏青,任钦天监七品灵台郎,日夜观测天象变化,推衍天下大事。
前几年,苏青找到仇玉,指点武艺、教导六爻、赠送木棋,并告知天元宗禁地中有起死回生术。
仇玉知道苏青在利用自己,禁地中必然有坑,但为复活妻子,决然入套。
复活术藏于井下。
仇玉将傀丝缠绕在铠甲表面,裹成粽子模样,整顿妥当后跃入井中。
白烟翻腾,铠甲被腐蚀融解,丝丝水银渗入肉中,肌肤如被针刺。
终于在铠甲彻底融烂前,他捞到一只琉璃小箱。
仇玉携箱上岸,卸下戏铠,铠甲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身上四处是灼伤。男人简单包扎一番后,便开始观察琉璃小盒。
小盒呈玄黑色,看不清盒中事物,但想必是藏有机关。苏青的意思是,让自己当这开盒之人。入禁地前算的死卦,想必应验在此劫中。
仇玉把心一横,能活就活,不能活就下去和娘子团聚,他取过琉璃盒,猛地揭开,盒中七彩光芒大盛,直照男人面门。
这是一只致幻蛊。蛊虫将仇玉拉入幻境。幻境中他被捆住手脚,受千刀万剐之刑,痛感异常真实。
仇玉无法动弹,无法调动内力,无法脱离幻境,所有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终于惶恐,绝望叹息:“今日我便要命绝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仇玉濒临崩溃时,幻境中的景象忽然崩解,意识回归现实,正见木盒中的蛊虫被一剑钉穿。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儒雅的中年书生。
书生拱手道:“在下天元宗左护法张仪,前来接应阁下。盒中术法,并非起死回生术,而是夺舍转生术,于阁下无用,还请交还给我。”
……
幽歌云在睡梦中被吵醒,绝艳容颜上浮现一抹暴戾,她一脚踹开大门,睡眼蒙眬道:“大晚上谁在外边嚷嚷,是不是找打啊。”
巡花柳与郁瑶对视一眼,颇感无奈,他们敲半天门,把水堂众弟子都吵醒了,也未能唤醒幽姬。
众弟子见二人身上带伤,想来是出事了,便齐齐叫喊,终于将全宗门的人吵醒了。
幽歌云揉了揉眼睛,发现逆子与儿媳跪在前庭,浑身是血污,困意立除,迫切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和谁动手了?”
两人将今日发生之事尽数道来。
听罢,幽歌云责怪道:“太危险了。仇玉在江湖中成名已久,朝廷对他挂有悬赏,如此危险的人物,怎能轻易交手。”
巡花柳拱火道:“都是闻人羽的错,是他连累我们。娘,您把他踢出宗门好吗?”“我自有惩戒,不劳你费心。”幽歌云瞪了一眼,挥挥手道:“事情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召集堂主商议,你俩先回木堂疗伤。”
“还有娘,我的棋玉碎了,事出有因,你莫要怪我。”巡花柳取出棋玉,上半部分的木制的棋身,已被折扇打成齑粉,但下半部分的鸳鸯双鱼玉佩,却是完好无损,无任何损伤,玉中一大一小两颗光球,依旧在盘旋自转。
“这不还剩一半嘛,我怎会责怪你,人没事就好。”
幽姬赶走逆子,召集五堂香主、堂主,即刻奔赴凤凰集,接回风离和闻人羽。
可入禁地者唯四人:宗主朱邪策、左护法张仪、右护法苏青以及巡花柳。
此时朱邪策在禁卫马军司当值,传书待其返回;巡花柳的棋子破碎;左右护法不见踪影。
故宗内无人可入禁地,众堂主只得组织弟子在雁荡镇中巡捕。
巡捕三日,无功而返,只能作罢。
……
雁荡是弹丸小地,天元宗是小宗门,事情都传得很快。
【水堂四人斗邪魔、巡花柳再入禁地】一事,已经人尽皆知,有人欲拿此事做文章。
朱邪策有一族弟,名朱邪权,任金堂副堂主,尤擅弄权。
朱邪策在军中任职时,交由朱邪权代理宗门。
朱邪权生有二女一子,皆是残废。除小女儿天生残缺,长子朱邪浩、长女朱邪班皆被巡花柳所废。两家仇怨颇深。
朱邪权一党趁幽姬离宗时,私自召开庭审大会,以【擅闯禁地、盗取邪蛊、偷学禁阵】为由,要求惩处巡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