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在诡异气氛中完成。回程路上,阿鬼在后座不停抓挠手臂,嘴里念叨着胡话。肥波开着车,不时偷瞄后视镜里的陈天佑。
"刀仔,"炮哥突然开口,"刚才太冲动了。"陈天佑降下车窗,让海风吹散车内的酸臭味:"那东西不对劲。"
"所以才要试货啊!"炮哥猛地拍座椅,"你知道这批货多抢手?新马泰的富豪都在等!"
陈天佑看着窗外飞逝的集装箱群,没再说话。后视镜里,阿鬼正用打火机烤着锡纸,青烟升起时他出病态的呻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深夜,陈天佑独自来到地下拳场。更衣室铁柜后藏着暗门,玫瑰正对着监控屏幕吞云吐雾。
"蓝色晶体?"她调出几张照片,"曼谷去年出现过,叫冰火,混合了甲基苯丙胺和新型致幻剂。"
她突然咳嗽起来,指间的烟灰簌簌掉落,"吸三次就成废人。"陈天佑盯着屏幕里消瘦的泰国瘾君子:"炮哥不知道?"
"他知道,"玫瑰冷笑,"但你知道一公斤能卖多少钱吗?"她比了个数字,"抵得上三百公斤海洛因。"
铁门突然被敲响,玫瑰迅切换屏幕。进来的是林嘉雯,她穿着紧身皮衣,手里拿着份档案袋。
"巧啊陈先生。"她将档案袋甩在桌上,"国际刑警的绝密资料,要不要看?"玫瑰识趣地离开。
林嘉雯直接坐到陈天佑腿上,指尖划过他下巴:"昨晚的钱给多了。"陈天佑扣住她手腕:"你跟踪我?"
"公务。"她翻开档案,里面是提拉的照片,"坤沙的左右手,专门用毒品控制官员。
"她突然压低声音,"下周他们会运五百公斤进香港。"陈天佑眯起眼:"为什么告诉我?"
林嘉雯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垂:"因为我要你当卧底。"
陈天佑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一眼就走了。
深水埗堂口·午夜炮哥一巴掌拍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盅里的普洱泼出暗红色水渍。墙上关公像的刀锋映着吊灯,在他右脸的疤上割出一道冷光。
"砵兰街三间马栏被扫,铜锣湾的赌档让人扔了燃烧瓶——"他掰着青筋暴起的手指,"昨晚阿斌在庙街被捅成筛子,今早肥丧那帮杂种居然敢往老子办公室寄子弹!"
十几个小弟齐刷刷低下头。香炉里三支线香烧得歪斜,灰烬簌簌落在泰国请来的古曼童雕像上。
陈天佑靠窗站着,指间的万宝路在夜色里一明一灭。他注意到炮哥说"寄子弹"时,管账的阿耀左手抖了一下——这个哈佛毕业的师爷上个月才从波士顿回来。
"现在连差佬都来踩场!"炮哥突然踹翻椅子,"今早o记那个林国栋,居然问我需不需要警方保护?"
他冷笑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弹疤,"和义堂什么时候轮到条子可怜了?"白纸扇文叔咳嗽一声:"老大,号码帮这次来得太准。
我们上周刚转移的粉仓,他们昨天就"话没说完,刀疤强突然暴起掐住他脖子:"你他妈什么意思?"
文叔的紫砂壶砸在地上,碎成几片锋利的残影。"都闭嘴。"炮哥眯起眼看向陈天佑,"阿佑,你怎么看?"
香烟在窗框摁出焦黑痕迹。陈天佑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有片渣子上沾着棕黑色膏状物。
他蹲下来用手指捻了捻,年香港黑市最流行的缅甸四号海洛因,但和义堂早三个月前就断了毒品生意。
"阿和不可能是鬼。"他忽然说。满屋愕然。刀疤洪的砍刀当啷掉在地上。文叔趁机挣脱,脸憋得紫:"那小子昨晚偷看账本被抓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