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雨成线地从天而降。
横店民宿窗外,霓虹与路灯被雨点剪碎成无数光斑。
房间里,仅有水珠滴落窗台的声音,回响在夜的冷里。
米悦背对着窗,双臂抱自己,声音平静却像玻璃破裂的前奏:“你也有可能……像他一样吗?”
说“他”的时候,她停顿了。
不是因为她忘了那道裂痕。
而是因为——她怕,眼前的他,也能消失无影。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周墨悄悄走上前,站在她背后,声音带着湿润的夜:“不会。”
他不说“我爱你”,
也不说“我会留下”。
他只是说:“不会。”
米悦转过身,眼神里寻求确认,脸颊一侧被雨丝映出一条冷光。
“为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
走近一步。
把手放在心口。
他轻声说:“这里跳得,是为你。”
——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掌心贴着的心口,像在听,又像在等。
雨声隔着窗玻璃敲着节奏,时急时缓,像心跳,也像迟来的答案。
“你说……你不会走,”她缓缓地说,声音低得像刚刚睁眼的梦,“可你曾经不是人类。”
她这句话没有责怪,没有讽刺,却比任何质问都真实。
“你不懂离开是什么。”她看着他,眼中那层冷静像面具,薄得一戳就碎,“我妈妈当年也以为,那个男人不会走。”
“可是他走了。”
“没有解释。也没有回来。”
周墨听着她说这些的时候,是静的。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
他第一次听见她这样谈论“离开”。
她是那种从不在人前流泪的人。
是能把崩溃写成笑意,把痛苦藏在眼神深处的人。
他动了。
他伸手,从背包里拿出写本,像从心脏旁抽出一页秘密。
“那天晚上你坐在天台上,看着天,没说话,”他说,“我画下来了。”
他摊开那页画纸。
纸上是一个女孩坐在天台边,背影干净得像世界最后一段光。
她没回头。
只是看着夜,听着风,看着没人知道的心事——
却一眼能看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