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了想,数百人的家族要藏身,溶洞这种地貌除了湿气大,简直没有更好的了。邵承安一路查到建宁郡,先前进了这一带高原我就觉得地貌有些熟悉,一路上都是这种石头。”栾采晴摇头叹道:“老巢选在这个地方,真是个天才……”
“意思是,麻烦大了。”倪妙筠虽未在溶洞游玩过,大体听过,也能从栾采晴的描绘中想象。
若此地都是这样的地貌,溶洞遍布,想要将宁家斩草除根的难度简直不敢想象。
“大,远超预料的大。”栾采晴头疼了一阵,道:“先和邵承安汇合再说吧。”
五人见四下荒僻,就地乔装改扮。四女容颜姿色无不是国色天香,太过扎眼,于是都扮作男子,于午后进入建宁郡。
西南一带自过了成都之后就是荒莽山林,常有数百里杳无人烟,一直要到建宁郡一带又恢复生机。
当然比不得汉中鱼米之乡,成都天府之国,但往来行人不少,略见繁华。
远离中原之地,这里战事稀少,虽物产不算多丰富,倒有些难得的安宁。
郡中百姓大都是中原人口中的【南蛮】,在五人眼里看来都是奇装异服,大异中原风情。
一行人扮作行商,吴征黏上假须,揣着棉花挺起大肚子,像个阔老板。
柔惜雪化做个贴身的丫鬟,其他人都做随从。
领头来到一间客栈,甩手就是一锭银子。
店小二接过掂了掂,慌忙迎贵客入门,端茶奉水。
五人定了两间上房,又要酒菜充饥。
掌柜的吩咐小二速将客房再细细清理一遍,亲自伺候。
点了几样好酒菜,顷刻上桌。吴征喝了口酒,皱眉粗声大叫道:“这什么酒,这么酸苦?掌柜,掌柜的!”
掌柜心中一动,慌忙跑过,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有花雕酒没有?这酒喝不来!”
“敢问客官要哪种花雕?”
“当然要的绍县十八年女儿红……罢了,你这也没有,有自酿的女儿红么?”
“呃……客官,我们这不兴这种酒,小店还真没有,抱歉,抱歉。”掌柜小声道:“客官看着面生,有没有兴趣试试我们本地的青稞酒?若不满意,本店分文不取。”
“也是这般酸,这般苦么?”
“一点点酸,绝无苦味,客官一试就知。”
“那好,酸些不打紧,本大爷出门做生意,不得有苦!”
“客官稍待。”
酒足饭饱,掌柜领着吴征等人进入客房,邵承安已得了掌柜报信在等候。
吴征示意他噤声,一边大声呼喝着要热水沐浴,一边手沾茶水写道:“有人盯梢,先别说话。”
“属下知道。”邵承安亦写水字回应。
越靠近这里,越发接近暗香零落老巢。
宁家在这一带经营百余年,根深蒂固,眼线密布。
尤其眼下这种时刻,更会严加提防,只要是陌生人来城里,必然会有人盯梢异常。
吴征目视邵承安,邵承安向来机灵,会意着翻开床板,里面有一条通道,示意自己从这条密道进来,不虞被人看见。
吴征放下心来,待掌柜送来香汤热水,这才理所当然闭了门窗,一边拨拉着桶中水,一边轻声道:“这地方不大对头啊。”
“主人所见即是,依属下看,就算不是老巢,也相差不远。”
吴征点头。
邵承安又轻轻翻开床板,提出一大摞书册摆在柔惜雪与玉茏烟面前,翻开道:“两位主母且看,这是近一年来属下调查所得。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手底下没有太多堪用的人手,只理出这么些。”
“很不易了。”被一声主母叫得面皮发红,柔惜雪翻开书册小声赞道。
从先前理出的脉络来看,二十四桥院散出去买卖的银两,经由外界兜兜转转,又逐渐汇往建宁一带。
邵承安一路盯梢加探查,发现那些来交易的人一层层地交接后,最终也汇往此地。
两相印证,贼巢在这一带的可能性极大。
落地建宁的难度远比先前查出线索要高得多。
正如邵承安所言,这里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敌人眼线,邵承安小心谨慎,不敢露出半点马脚。
一年前他先扮作客商,老老实实地在当地做了好几轮生意。
小有名气后,又称爱滇地风物,于建宁郡当地置办了些产业,才算有了落脚之地。
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因此柔惜雪夸赞他不易,不是客气话。
“二十四桥院整理出的线索到了这一带全数断绝,其实在属下意料之中。”邵承安道:“一个严密的组织,必然不会让老巢直接暴露出来。贼人拐卖女子,也不需跑到这天高地远的地方来,与镇海城金山寺做勾当的方法全然不同。”
吴征点头认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