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鼓的手,你怎么不对它好一点。
闫肃说到做到,下班后就马不停蹄往医院赶。
彼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窗外下着大雪,曹知知这丫头在医院守了一下午,趴在杨今予的枕边打盹。
杨今予无心入睡,他偏着头,视野涣散,透过曹知知发呆。
曹知知长成了一副北方大妞的模样,又留起她那及腰的长发,烫着一头海藻卷。倒是有了几分曹妈说过的「要有当姐姐的样子」。
杨今予突然心里很软,想起那场大火前,他们三个男生为了给曹知知选生日礼物,趴在柜台前争执不下的吉光片羽。
“同桌。。有需要叫我,下雪了就容易困,我先眯一会儿。。”曹知知眼睛都睁不开了,哼哼唧唧歪倒在枕边。
杨今予轻轻「嗯」了一声,将枕头让出来一块。
下雪了吗?
烟袋桥出来的孩子,总是习惯根据天气来记录习俗和时间。
杨今予记忆中,闫肃更是其中翘楚,只要望一眼太阳,就知道是几点。
闫肃。。总喜欢看天色。
杨今予心间五味杂陈——如果说他是现在才知道,闫肃曾经每天晨昏定省的「天气预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太晚了点啊。
他还嘲笑过只有老头才爱拍这些,他还介意闫肃从不对他说情话。
原来是他才是不懂浪漫那一个。
每天。
不多时,枕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杨今予其实有点想去卫生间,但还是忍住了没跟曹知知讲,叫一个姑娘扶他过去,他拉不下那个脸。
他偏头看了眼时间,不料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闫肃。
?
杨今予倏地一慌。
闫肃见杨今予看到他了,便推门走了进来。随后捕捉到杨今予眼底复杂的闪躲,不禁顿住了脚。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有曹知知在,杨今予抓救命稻草似的摇了摇。
曹知知迷迷糊糊嘟囔:“嗯?怎么了同桌?要喝水吗。”
闫肃便适时出声清了清嗓子。
“哥!你来接班啦——”曹知知展颜笑了笑,伸了个懒腰。
“这里交给我,你回去吧。”闫肃发话。
曹知知看了眼杨今予,又看了眼闫肃。
直觉告诉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曹知知拎上包,并「好心」替他们关上了门。
杨今予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溜之大吉,一言难尽。
“我问了医生,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闫肃自顾自坐到了方才曹知知坐的枕边。
杨今予:“。。”
闫肃坐定后,问道:“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吗,我带了那个药。”
那个药。
杨今予脑中不由自主闪过许多碎片,他知道闫肃说的是哪个。
如果用上帝视角看,他们像是陷进了循环往复的怪圈,被命运诅咒了一般。每次都是手伤,每次都是闫肃抹药。
那么多次。
他放在被窝的那条手臂下意识缩了缩。
闫肃既然这样问,想必是已经。。全看到了吧。。那些不堪、颓废的痕迹。
“不能。”杨今予别开脸。
闫肃欲言又止,也没强求。
说是来接班,闫肃就真的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守着,不再没话找话。
六年来他其实攒了很多话,想尽数问一问杨今予。
可人在眼前,却无从开口了。。好像杨今予胳膊上那一条条骇人的伤疤已经是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