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骗子。
都是该死的人。
他蜷缩在角落,发丝散乱地像疯子,不断地想着自己今后会是怎么的下场,想到自己会死在那张床榻上,甚至被恶心的人压着。
亦或者被人丢进乱葬岗,衣不蔽体,死状悲惨,被鸟啄食。
他抬头死死盯着猩红的烛火。
突然,门被敲了敲。
“明珰快出来,有人要赎你走。掌事答应了。”
小侍才刚说完,门就被突然打开,吓得他一激灵险些后退几步。
“谁要赎我?”
张员外?还是今天那个女君?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冷冷地。
“不知道,掌事叫我告诉你收拾收拾东西跟人离开。”
小侍说完就离开。
明珰垂下来的手轻轻颤抖着,转身进去把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取了出来。
他换了一身素衣,什么首饰也没戴,一步一步走着,带着面纱下了楼梯。
按照记忆里的方向,他来了后院。
明珰看见掌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十分艰难地抬脚走过去。
“这是你的契纸。收好了就跟她走。”
“我是女郎派来赎您的。”那位带着恭敬,似乎怕他吹枕边风。
明珰伸手很慢,将契纸接过来,低垂着头不说话,只怔怔盯着那契纸,强忍住想要撕了的动作。
还不行撕。
他被人赎身了,这契纸要转交给那人。
那位跟掌事随意说了几句,便示意明珰走人。
她们是从后门离开的。
马车已经备好,还有人在那里守着。
“女郎说了,今后随你安排,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你无处可去,可去长华首饰铺那寻个工作,那是女郎的铺子。”
马车开始滚动,她的话很快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他很安静,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已经黑了,黑得安静。
这里是条小道。
远离了闹市。
他有些恍惚,甚至不安,极为的不安害怕。
他能去哪里呢?他得找个妻主,找个妻主傍身。
他要嫁给有钱的妻主。
否则他一个人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盯上,存的银钱很快被人抢走。
他声音细细地,从帘子内透了出来,带着惶恐不安,“女郎唤何名?”
那人顿了顿,想着要不要说。
可女郎都为他赎身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关系,说不定后面女郎后悔了,又把人抢了回去。
“我家主子叫云竖,听说过不了几日就会走。”
她隐秘地告诉他,希望他把握住机会。
“多谢。”轻轻的声音过一会儿才出现。
他紧紧攥着手上的契纸,小心地折叠好塞进了包袱里。
他没想到出来的如此顺利,还能把银钱也带出来。
他存的钱虽然不能赎身,可省吃俭用也能活上十几年。
可他无依无靠。
明珰眼睛闪了闪,轻抿着唇,抬手擦拭着眼睛掉下来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