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手按在剑柄上,青铜兽的凉意透过我的衣袖渗进来。
“你说你是陈嬷嬷的远房侄子。”我蹲下来与他平视。
“可陈嬷嬷的侄子,该姓陈。”
沈昭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盯着我手里的玉牌,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姑娘记得寒山寺的老槐树么?那年您摔下树,是我托住的。”他喉间溢出血沫。
“您说‘小乞儿,跟着我,我护你’……”
顾沉舟的剑“嗡”地出鞘半寸。
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背,触感滚烫——他在抖。
沈昭的目光扫过我们交叠的手,突然低笑:“世子可知,林尚书要的不是苏家倒台?他要的是……”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像浸了冰,剑尖挑起沈昭的下巴。
“你若真为苏姑娘,就该说清林府地窖的秘密。”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看见他腕间被绳索勒出的血痕里,渗着半枚青黑色的刺青——是北疆狼旗的纹路。
更夫的梆子声从墙外传来,“咚——”,敲在三更时分。
我站起身,袖中玉牌硌得掌心生疼。
顾沉舟收剑入鞘时,剑穗扫过我裙角,像句未说出口的叮嘱。
“去林府。”我转身往地牢外走,鞋跟磕在石阶上。
“子时三刻,西角门。”
顾沉舟的脚步在身后顿了顿,最终只是说:“我在偏巷等你。”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王府地牢,朝着林府西角门走去。
一路上,我不断思索着沈昭的事,也在为即将进入林府做准备。
林府西角门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白茬,那白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婉儿裹着湖蓝斗篷站在阴影里,鬓边珍珠簪子闪了闪——和方才在假山后一样,只是她手里多了个青瓷酒壶,酒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那气味辛辣刺鼻。
“守卫换班了。”她把酒壶往我手里一塞,我接过酒壶时触到她指尖的凉,像块冰。
前世她也是这样,递来掺了鹤顶红的参汤时,指尖也是这般冰凉。
“跟紧我。”我压低声音,推开虚掩的角门。
门轴“吱呀”一声,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林府的抄手游廊挂着气死风灯,暖黄的光里,我看见苏婉儿盯着正厅檐角的镇宅兽,喉结动了动,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那是她数银子时的习惯。
我攥紧袖中陈嬷嬷给的铜钥匙,钥匙齿硌着掌心,像在提醒我:她是刀,我是执刀人。
地窖入口在西院老槐树下,砖缝里长着青苔,滑得人直打晃,那青苔摸上去湿漉漉的。
苏婉儿举着我给的火折子,火光映得她眼尾胭脂更艳:“姐姐说的密约,就在这底下?”
“第三层砖,往左数第七块。”我蹲下身,指甲抠进砖缝,那砖缝里有潮湿的泥土,带着一股霉味。
“林尚书每月十五亥时来取北疆的信,今日……”
“今日十五。”苏婉儿突然笑出声,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
我抬头时,正撞进她淬了毒的眼神里——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前世她把我推进井里时,也是这样。
“姐姐当我是傻子?”她弯腰捡起火折子,火苗在她眼底跳成两簇鬼火,那火苗的跳动让她的眼神更加阴森。
“林尚书的密约,怎会放在这么浅的地窖?”
我的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那砖墙冰冷潮湿,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头顶老槐树的枝桠在风里摇晃,投下的影子像无数只手,要把我们按进地底。
苏婉儿的手探进我衣襟时,我闻到她腕间的麝香——和林尚书书房香炉里的,一模一样。
“你找什么?”我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寸关尺的位置,那皮肤下的脉搏跳动清晰可感。
“找你藏的密信。”她另一只手扯开我衣领,银簪“当啷”掉在地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突兀。
“方才在假山后,你摸簪的动作太刻意”
“砰——”地窖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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