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村的笔架上,刚刚晾干的新制狼毫笔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来赋予它们生命。星痕静静地蹲在青竹案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父亲整理这些毫毛。
父亲的动作娴熟而轻柔,他用手指轻轻捏住每一根毫毛,将它们梳理得整整齐齐。然而,就在父亲拿起齐毫刀准备切割竹管时,意外生了——齐毫刀突然从父亲的手中滑落,像一道闪电般划过竹管。
刹那间,笔锋里的麦穗纹像是被惊扰的沉睡巨兽,猛地渗出墨汁般的黑浆。这黑浆迅在素白的宣纸上蔓延开来,晕染出一个扭曲的骷髅形状,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使者。
“又岔尖了。”父亲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懊恼,他用那只沾着毛渣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星痕的手背,以示责备。星痕有些愧疚地看着父亲,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分心导致了这个失误。
新制的紫毫笔原本应该是笔直而挺拔的,笔锋锐利如剑。然而现在,这支笔在笔架上歪着笔锋,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后山收的狼毫才晾三日,咋比铁丝还硬?”父亲喃喃自语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这批狼毫的质量感到十分不满。说话间,父亲指缝里的狼毫簌簌掉落,本该蓬松柔软的毛峰此刻却僵直如刺,甚至还散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星痕摸着笔锋根部的裂痕,现狼毫里藏着细小的逆星图。那些黑色纹路在毛鳞片间游走,他刚捡起地上的笔舔,星石突然剧烈震动,灵视中浮现出东方笔庄镇的景象:所有笔坊的笔架都在冒青烟,狼毫笔自己在砚台里乱舞,用墨汁刻着骷髅,连老笔匠的理毫声都带着哭腔。
"笔庄镇出事了!"星痕拽着雷耀就跑,衣摆还沾着没拍掉的毛渣,"快叫司徒雪带《制笔调》曲谱,唐小棠去灵兽阁借会找毛料的松鼠!"他跑得太急,撞得笔架上的羊毫笔纷纷坠落,有支笔杆当场裂开,露出里面泛着紫光的笔芯。
胖子雷耀顶着一头算珠追上来,算珠缝里卡着半根狼毫:"星痕你跑这么快做啥!你家狼毫把我的笔脉导航仪扎穿了!"他举着漏光的算珠,上面还沾着青木村笔坊特有的竹香,"算过了!东南方向的笔庄镇,所有毛料都在渗黑水,连笔洗都在啃笔锋!"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笔架顶冲下来,尾羽上的火焰竟变成了笔锋形态:"火凤凰说笔庄镇的匠星在掉毛,连琴弦都缠着烂笔毫"她递过一块绣着笔纹的手帕,耳尖红,"你爹让我盯着你别被齐毫刀划着。"手帕上的针脚绣着狼毫笔锋,正是青木村笔坊的标记。
四人在笔坊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开裂的笔架挠痒痒:"灵兽阁的松鼠们集体朝着东南方撞树,火麒麟说它们梦见笔坊的齐毫刀变成了毒蛇,正在啃食制笔的记忆。"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毛渣!"只见星石表面渗出浅灰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笔架。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米黄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笔架。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里的批注:"制笔之灵藏于笔锋,邪祟畏之如锋。"试着将星石贴近笔架,架面上的创阁祖师星纹竟流出了墨汁色的泪。
"走!带点咱村的老笔引子。"星痕把父亲新制的笔舔塞进乾坤袋,"邪祟最怕带着墨香的老手艺,赵爷爷用了六十年的齐毫刀还在坊里供着呢。"父亲在身后喊了句"小心笔毒",声音被理毫台的竹香衬得闷。
笔庄镇的青石板路嵌着碎裂的笔杆,家家户户的门楣上挂着开裂的笔帘,笔架在风里出诡异的"簌簌"声。老笔匠孙大爷蹲在毛料堆前叹气,手中的笔舔裂成两半:"自打月前毛囤冒黑雾,俺们制的笔见墨就散,连祖传的理毫诀都结了冰"
星痕摸着冰凉的笔架,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制笔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笔庄镇,祖师爷正握着齐毫刀在毛料前理毫,身后跟着捧着竹管的匠人,每个人衣襟上都别着小小的笔锋标记。
"是血影教的蚀笔咒!"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笔架裂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符文,"他们在毛料里埋了混沌锈,想让凡人忘记理毫要顺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笔坊深处怒吼,爪子下的毛料凝结成骷髅齐毫刀:"灵兽阁的木灵符在这儿全断了!笔架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制笔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笔坊最深处的"万笔之祖"笔架被九道冰链捆在灵脉上,架身刻着的制笔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齐毫刀印记都在结霜。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理毫机!"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齐毫刀形状,"用咱们带的老笔引子当引灵剂,邪祟见着墨香就得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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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笔锋形状:"早该想到!毛料和笔杆本是老搭档!"算珠在笔架上排列成毛笔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腐味,飘出青木村笔坊特有的松烟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是《理毫号子》:"狼毫顺,羊毫软,邪祟遇笔就懵"琴音化作金黄的毛峰,顺着笔架裂缝钻进每道邪文,蚀笔咒上的寒霜渐渐融化。
最惊险的是解开"万笔之祖"的冰链。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咬住冰链,突然出痛苦的嚎叫——冰链上缠着笔匠们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毛料断绝笔坊关门"的不甘。
"用老笔引子!"星痕想起父亲理毫时说"老笔能唤回笔魂",掏出青木村笔坊的老齐毫刀,"这是张爷爷用了五十年的引子,里面封着他师傅的理毫口诀。"
当老齐毫刀触到毛料的瞬间,笔坊深处响起了"沙沙"的理毫声。星痕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齐毫刀里飘出,都是历代笔匠的虚影,他们对着"万笔之祖"作揖,手中的笔舔划出金色毛浪,竟将冰链逐一熔断。
"够了!"血影教余党领从笔架阴影里跳出,手中举着用馊毛料泡过的邪幡,"凡人的破笔架也配称灵根?没有混沌海的冰寒,你们的毛笔不过是堆烂毛!"
星痕突然想起父亲修毫时说的话:"笔锋要尖,心要细。"他将星石按在笔架中央,石面上的笔架纹路与"万笔之祖"的印记重合,竟在虚空中显化出无数制笔的场景:匠人收毛的竹耙声、理毫的沙沙声、装管的叩击声。
"错了。"星痕看着邪幡在墨香中崩解,"笔架制的从来不是毛笔,是凡人盼着抒怀的笔尖、护着传承的笔杆、渡着岁月的墨香。这些你们永远不懂。"
当最后一道邪文剥落,"万笔之祖"出清越的鸣响,架身浮现出创阁祖师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齐毫刀递给星痕,刀柄上刻着新的星纹——正是青木村笔坊的笔锋形状。
回程的笔车上,雷耀举着算盘大喊:"算出来了!笔庄镇的笔星重新亮了,而且和咱们的星石纹路连上了!以后胖爷我制笔再也不怕笔锋岔尖了!"
司徒雪摸着琴弦上凝结的毛渣笑了:"刚才在笔坊,我听见每声理毫都在唱《笔锋谣》,那是凡人世界的匠心独白。"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趴在笔架上打盹,爪子还抱着个迷你齐毫刀:"火麒麟说以后要当笔坊守卫,谁乱猎毛料就舔谁指尖!"
回到青木村时,父亲正在毛料房重新选毛。星痕摸着星石,现表面的笔架纹路已经与麦浪纹完美融合,每道纹路里都映着笔庄镇笔坊的火光。母亲端来新煮的笔杆茶,热气里竟浮现出小小的星图。
星痕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突然现茶汤里的茶叶竟然自动排列成了笔锋的形状,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引导。他惊讶地盯着这奇妙的景象,不禁感叹道:“爹,你看这茶叶,竟然能自动排成笔锋的形状,真是太神奇了!”
父亲微笑着看着星痕,手中的齐毫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轻轻擦拭着刀身,笑着说:“傻孩子,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笔架可记不住笔锋,真正能记住笔锋的,是人心啊。”
星痕若有所思地听着父亲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父亲接着说:“只要还有人在山野里寻找毛料,在笔架前精心整理毫锋,我们的星石就永远不会被遗忘。因为,这其中蕴含着人们对书写艺术的热爱和执着。”
星痕点点头,他想起了那些在深山老林中寻找优质毛料的人们,他们不辞辛劳,只为了找到最适合制作毛笔的材料。而在笔架前,工匠们则用心地梳理着每一根毫毛,将其整理成完美的笔锋。
“所以,孩子,我们的星石之所以烫,并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么特别,而是因为它承载了人们对书写的热情和追求。只要这份热情还在,星石就会一直烫下去。”父亲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星痕的心中。
星痕看着父亲,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他明白了,无论是制作毛笔的过程,还是星石的存在,都离不开人们的用心和坚持。而这份用心和坚持,正是书写艺术能够传承至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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