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算话陈最果。”
陈最果抬头,看见杨戈站在礁岩顶端,也朝大海扔东西。
就连陈最果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笑,他挑了枚大贝壳往上扔,扔到了杨戈的腿上。
“喂,你不是要去找人跟你去野一一战一一吗一-”陈最果喊道。
杨戈没有低头,视线还是落在海面,嘴上却是对陈最果说的:“你不会因为这事就要跳海吧?”
“拉倒吧你,”陈最果站起来,“我又活不长,还不好好珍惜在人间的每一秒吗。”
杨戈听到这话蹲下来,稍伸胳膊能摸到陈最果毛茸茸的脑袋。
“为什么活不长?”
陈最果拍拍假肢:“因为这个。”
海浪还在一阵阵地往岸上扑,温凉腥咸的水滴从那些白花花的海沫中跳出来。
杨戈冲陈最果伸出手:“要上来吗?”
陈最果迟疑了几秒钟,拉上杨戈的手。杨戈力气大,陈最果又不重,很轻松地就把他从缝隙中提到礁岩上。陈最果跺了跺脚,坐上石头,紧接着杨戈也坐到他身边。
“干什么?”陈最果问。
“你不是要坐到石头上说小话吗?”
“哦,”陈最果点点头,眼角向下弯,“不去脏兮兮的沙子上大战三百回合啦?”
“怎么,你好惋惜,是还想生小珍珠吗?”杨戈不怀好意地说。
“我才不咧。”陈最果只是想想那种就觉得可怕。
“……”杨戈抚摸着陈最果的半截小腿,“这个怎么了?”
“什么?”
“你刚刚说因为这个。”
陈最果明白过来:“我是膝下截肢,就还好,以后死也大多是抵抗力弱得乱七八糟的病死的。”他的手掌比到大腿根,“有的高位截肢,很难活过五年。我们好像都要比你们活得短,所以我才很珍惜现在。也想活得漂漂亮亮的,不能白来一趟。”
海风把陈最果的头发吹到他的脸上,他是眯着眼睛说的。
气氛有些静,杨戈和陈最果之间鲜少这样。
“你呢,”陈最果开口,“有什么小话和我说?”
杨戈把目光从陈最果身上移开:“教你句葡语怎么样?”
“Filhodaputa。”陈最果直接说。
“我操,”杨戈讶异,“你还会这个?”
“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教我的这个,骂人的。再教我个别的吧。”
“Eugostodevocê。”杨戈说。
陈最果跟着学了一遍,有点难:“这什么意思?”
“也是骂人的。”
“哦,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Eugostodevocê。”
“Eugostodevocê。”陈最果重复。
“小话说完了,是不是该亲嘴了?”
“啊?”
该亲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