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日,空荡荡的会见室里,裴雪微盯着墙上的时钟。
三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来。狱警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还要等吗?”
裴雪微摇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上周来信说要去外地打工,弟弟换了手机号,而那些曾经把酒言欢的“闺蜜”,早在她入狱那天就消失了。
回监舍的路上,她路过活动室。电视里正在播放江穗宜的新闻,照片上的女人优雅自信,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影子判若两人。
裴雪微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吓得狱警赶紧按住她。在歇斯底里的笑声中,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
她处心积虑抢来的一切,最终都成了镜花水月;而她最看不起的那个人,却活成了她永远无法企及的样子。
廉租房里弥漫着中药的苦涩。
程绪文将熬好的药端到程父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程父。这半年来,程父的病情时好时坏,昂贵的进口药早已停用,只能靠中药调理。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
程父摇摇头,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绪文……是我们害了你……”
“别这么说。”程绪文勉强笑了笑,眼角已有了细纹,“我现在送外卖也挺好,时间自由。”
窗外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声音,正在播放一档国际设计节目。主持人兴奋地介绍着澳大利亚新锐设计师江穗宜的成就,提到她与丈夫维安·陈共同创立的慈善基金会。
程绪文面无表情地关掉窗户,将喧嚣隔绝在外。
程母整理着简陋的晚餐,突然叹了口气:“要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