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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吹笛的人（第5页）

&esp;&esp;葛病摇摇头，苦笑道：“救命的药有很多种，可是真正能救命的药，通常却只有一种。”

&esp;&esp;丁灵琳也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己救了你自己的命。”

&esp;&esp;葛病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闭上眼睛，仿佛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esp;&esp;丁灵琳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因为你实在是个好人。”

&esp;&esp;葛病又笑了。

&esp;&esp;丁灵琳却情愿他不要笑，他的笑容连看的人都觉得痛苦。

&esp;&esp;冷风如刀。

&esp;&esp;丁灵琳已将门窗全都关了起来，刀锋般的冷风，却还是一阵阵从门缝窗里刺进来。

&esp;&esp;她忽然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esp;&esp;“你想喝酒？”

&esp;&esp;丁灵琳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因为她已看见屋角里摆着几坛酒。

&esp;&esp;她搬来一坛，拍碎了封泥。

&esp;&esp;酒很香。丁灵琳嗅到了酒香，心里却忽然一阵刺痛，这本是她的喜酒，现在呢？

&esp;&esp;酒虽香，她又怎么能忍心喝下去。

&esp;&esp;她想起了郭定，想起了叶开，想起了为叶开去打酒的韩贞。

&esp;&esp;——她当然还不知道韩贞并没有死。

&esp;&esp;她只知道，若不是她刺了叶开那一刀，韩贞就不会死，她也知道，若不是魔教的邪法，她死也不会刺叶开那一刀。

&esp;&esp;“魔教……”她忍不住问道：“像你这种人，怎么会人魔教的？”

&esp;&esp;葛病沉默着，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就因为我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才会人魔教。”

&esp;&esp;“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esp;&esp;“是。”

&esp;&esp;“我想不通。”丁灵琳也只有苦笑：“我实在想不通。”

&esp;&esp;葛病道：“这也许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丁灵琳道：“可是我知道你绝不是他们那种狠毒的小人。”

&esp;&esp;葛病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我学医，本是为了救我自己，因为我发现世上的名医们，十个中有九个是蠢才。”

&esp;&esp;丁灵琳道：“我知道。”

&esp;&esp;葛病道：“可是到了后来，我学医已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是为了救人。”

&esp;&esp;丁灵琳道：“你是为了什么？”

&esp;&esp;葛病道：“到后来我学医，只因为我已经完全入了魔。”

&esp;&esp;无论做什么事，若是太沉迷，都会入魔的。

&esp;&esp;“所以你就入魔教？”

&esp;&esp;葛病道：“魔教中虽然有很多可怕的杀人邪术，却也有很多神奇的救命秘方，譬如说，他们的摄魂，若是用得很正确，在疗伤治病时，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疗效。”

&esp;&esp;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无论什么事都是这样子的。

&esp;&esp;“你若是用得正确，砒霜也是救命的良药。”

&esp;&esp;“可是他们的摄魂，对治病又有什么用？”

&esp;&esp;丁灵琳还是不懂。

&esp;&esp;葛病道：“医者意也，这句话你懂不懂？”

&esp;&esp;“不懂。”

&esp;&esp;“这就是说，一个人自己的意志力是否坚强，往往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esp;&esp;他这种解释不但深奥，而且新鲜，他也知道丁灵琳一定还是听不懂的。

&esp;&esp;所以他又解释：“这也就是说，一个病重的人，是不是能活下去，至少有一半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活下去。”

&esp;&esp;丁灵琳终于懂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个很好的例子，她想起了郭定，若不是她激发了郭定求生的意志，用不着等魔教的人下手，他就早已死了。

&esp;&esp;她的心又在刺痛，忍不住捧起了酒坛子，喝了一大口。

&esp;&esp;葛病忽然道：“让我也喝一口。”

&esp;&esp;丁灵琳道：“你的伤这么重，还能喝酒？”

&esp;&esp;葛病笑了笑，道：“既然喝不喝都是一样，为什么不喝？”

&esp;&esp;丁灵琳的心在往下沉。

&esp;&esp;“为什么喝不喝都是一样的？你刚才吃的药难道没有效？”

&esp;&esp;葛病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