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然后怯怯地喊了他一声:“旦那……?”
だんな?
听到她的话,十八岁的五条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种古板又无趣的称呼,怎麽会从春烟的口中说出来?而十年后的他,竟然也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过来。”
男人的声音异常沉闷,无形中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听到他的话,女人稍稍低了低头,然后就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牵扯住,被迫往男人的方向移动着。
“喂,”少年瞬间拉住了女人的手腕,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你害怕他?”
十年前的春烟总是委曲求全任凭他胡闹,但无论如何,这种让步与其说是“怕他”,不如说是“哄他”更贴切一些。
可十年后她惨白的脸色、她对他的称呼、她看到他之后流露出的表情、她明明不情愿却强迫自己走向他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大不相同。
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对待她的态度,也与对待星野春烟的态度不同。
这一次,他没有伸出手,去主动和十八岁的少年抢人。
他甚至没有重复自己刚刚那句像是命令的话,只是望向面前的女人,沉着声喊她的名字:“春烟。”
像是一种警告,也像是一种命令。
听到他的话,春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就在三个人对峙着的时候,回廊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佣人们的惊呼。
“五条君?!”
佣人们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堪称惊恐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外人到来的缘故,男人飞速改变了属于特级咒术师外露的压迫感。
“春烟离婚后真的很冷淡诶,”二十八岁的男人收起了那种严肃的神色,紧绷的唇线瞬间缓和,丝滑过度到了撒娇的口吻,对她说,“不能留我吃个晚饭吗?”
佣人们抱着茶盘,紧张地看了看男人,又紧张地看了看春烟,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和他紧紧握着女人手腕的手。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十八岁的五条悟被这种目光看得云里雾里,他疑惑地歪了歪头,蓬松柔软的白毛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问号。
“去备餐,和式的就好。”春烟一锤定音,给佣人们发出了指令。
得到任务的几个人准备撤退,却不料又被男人喊住了。
“等一下,”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指着面前的少年询问着,“这是哪位?”
春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麽,佣人们连忙七嘴八舌地解释了起来。
“是旁系的小少爷!”
“暂住在本家!”
“很快就离开了!”
“原来如此,”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背景中突然盛开朵朵粉色小花,笑着对他们说,“我还以为是春烟找的‘替身男宠’呢。”
“五条君多虑了。”佣人小心谨慎地说着好听话。
“那就好,”男人笑眯眯地说,“虽然离婚了,但这种事也不可以哦。”
春烟:……
佣人们:……
十八岁的五条悟:???
怎麽?他连当替身都当不上吗?!-
和室内。
三张红木小桌分别放置在主位、右首位和左首位,小桌上盛着精致的和式晚餐。
戴着眼罩、穿着教师制服的男人坐在左首位,戴着墨镜、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坐在右首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低着头坐在主位的女人身上。
“我要在春烟的旁边。”十八岁的五条悟这样说着。
“我也要在春烟的旁边。”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也这样说着。
佣人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房间里的女人。
春烟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最终,一大一小两只猫猫的红木小桌分别放在了女人的两侧,三个人就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在偌大的和室里争抢着位置排排坐。
但明明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举动,却在两个一米九多超大龄儿童的身高陪衬下,显得整个场面格外修罗场。
紧接着,二十八岁的男人将盛着一条煎鱼的白瓷盘,放在了女人的面前。
他的动作无比流畅,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春烟被瓷盘的盘底接触到红木桌面的声音惊了一下,但在看到那条煎鱼之后,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