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问道:“文瑶近日都在干些什么?”
之前文瑶也说过关于魏家与香典司的事有要告诉他,可自从行宫回来以后,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赵六郎是知道魏璟与文瑶之间因为香典司贪污案,两人才会频繁见面的。但眼下,他不确定魏璟于公还是于私地问他。
咂摸片刻,回道:“哦,近日文姑娘挺忙的。”
魏璟抬眼,无声询问。
“这不魏家与文家的二姑娘有婚约嘛,但那魏明突然不知抽得哪门子疯,硬是要文家大姑娘陪嫁做妾,才同意这门婚事。”
“文家不想失去这门大好的亲事,正日日围堵文家大姑娘,斥责她抛头露面败坏门风,想以此逼迫她妥协……”
文景修在文家排行老大,而文瑶便是文家名义上的大姑娘……
赵六郎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这般说,就是想看看魏璟的反应。
那人眸色沉黯,像是听见了极为荒谬与大逆不道之事一般:
“他脑子有病?”
刘太医看了看身侧之人,没敢说话。
他本以为是给世子诊治,才急急赶过来,谁知另有其人。
尽管面前的女子的医术压根用不着他,但身后之人的语气与命令,不容他说半点不是。
文瑶本不想僵持,抬眸看向魏璟:“世子当真要刘大人给我诊治伤口?”
适才回来时身上有不少泥污,虽看不清到底哪里有伤口,可却也有不少地方都有染有血。
如今她换上衣服,遮得一丝不露,也看不出到底伤在了哪里。
她在怕被别人看见伤,魏璟蹙了蹙眉,“退下。”
刘太医又躬身走了。
见终于作罢,文瑶转身回房,欲关门,魏璟伸手挡了一挡,“别关。”
文瑶没力气与他僵持,便也由着他。
房内,因前两日被魏璟塞了许多的东西显得有些乱,文瑶绕开桌椅上摆放的东西,从桌面上寻了一瓶丹丸,倒出几粒服下后便躺下歇着了。
她早就疲惫不堪,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应付什么,连伤口也来不及处理。
魏璟站在一旁,目光随着她,再次看见了那些一动未动的东西。他此前才来过,恼她一件东西未曾带走,斥责她狡猾又心机。
而现在再看,竟全然是他多心。
他径直走到床边上坐下,看着她静静闭眼,伸手上前,指腹在脖子上那暗红处轻碰,身前人便疼地皱眉,他便收了手不敢再动。
魏璟起身,走到她那堆包袱里,拿来几瓶药膏,问道:“哪些是?”
文瑶不说话。
魏璟干脆都拿过来,辩了辩先前她为自己涂抹的气味,打开,要来帮她抹在指尖上。
泥污洗尽,那原本粉润的指尖,破皮带血,明明一碰就觉得疼,却偏偏忍着不肯要人帮忙。
手臂被抬起,魏璟将药膏轻轻抚在伤口,冰凉又刺痛,文瑶没有收回手,只是睁眸看着他。
她不知他到底还要做什么。
“其实不必世子动手,我也想过死在泥洞里。”
陡然听见这话,床前坐着的人突然哽了一下,再抬眼望过去,那眼角已经淌了好些泪。
她应该是怕极了。
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回来。
魏璟活这么些年,头一回觉得这么愧疚。
“说起门当户对,昔日文大人可是徐太傅最得意的学生,亲手培养出来的内阁大臣,太子圣上无不看重。若没出那场大火,如今内阁首辅想必该是文大人。”
徐太傅德高望重,乃当朝元老,老皇帝极为倚重,由他亲手教授出来的学生,岂会差?
“咱们王爷对文大人也一向敬重,当初给殿下定娃娃亲时,还担心文大人看不上殿下。幸而文姑娘喜欢与殿下一处玩闹,才让文大人答应了下来。”
“这样青梅竹马,自小生出来的情分,哪能说断就断呢?咱们殿下真是长情。”
文瑶与碧春从旁边走过,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碧春见她这近几日脸色总是不大好,似乎因为什么不高兴,她不由得问:“殿下很快就要娶文姑娘了,小舒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碧春其实没看出来文瑶喜欢世子,但她确实因为府里开始传世子婚事开始,便有些闷闷不乐。
文瑶不知作何解释,只说:“殿下让我医治文姑娘,但我拒绝了,眼下正在担心殿下会如何处置我。”
碧春是不会相信文瑶是故意不肯医治的,安慰道:“既是医治不了,又不是你的错,殿下怎么会为此处罚你?放心好了!”
她又何止担心这个,若是婚期提前,若是退不了婚,她便逃不了那样可怕的结局。
文瑶叹了口气,“但愿吧。”
入夜后,陈管事便吩咐文瑶今夜须入宫诊治太子,要她在院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