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柱子一听就笑了,朝着妈妈一连磕了十几个头,边磕边说感激的话。
待他离开后。
顺玲好奇的问了妈妈,为啥他会这么爱戴妈妈。
妈妈说,这家里的人都挺刻薄的,独妈妈一个是和蔼可亲的,所以特别能得人心。
我对妈妈能不能得人心不咋在意,反而很在意那个什么麦娘是何人。
妈妈说,她原本是莘长征的老婆,后来莘长征得到了妈妈,就立即把她休弃了。
不过,她死皮赖脸的赖在家里,赖着莘长征,不肯回娘家。
再后来,莘长征和她藕断丝连,就让她做了妾室。
这可把我听得目瞪口呆,咱们新社会,早已经是一夫一妻了,岂能再有这种破事?
妈妈笑道:“傻孩子,这只是入乡随俗啦。外面的新风气,吹不进这大山里,是没办法的事。大山里还有着很多旧俗呢,大体和旧社会差不多吧。你刚才也看见啦,那个二柱子就是旧社会的家奴,给主人磕头请安,磕得一丝不苟的。”
“可是……不说那个家奴,我只说丈夫不忠,妈妈您不会生气吗?”
妈妈摇了摇头,回忆着说:“刚到这里时,妈妈只是被拐卖来的,只想活下去,哪会想忠不忠。后来,不知不觉的,就融入这里了,认同这山里的规矩。老爷是个有能力的男子汉,他要娶三妻四妾,我也不反对。”
我很愕,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妈妈露出笑意,笑得有点得意的说:“不过呢,大妇必须让我做。不然,我可不饶他。”
我默默无话,心下在不住的哀叹,那个挨千刀的村长,区区一个山沟沟里的死穷鬼,到底何德何能,使妈妈这么死心塌地?
顺玲对此也是愕然,只是不像我愕得说不出话。
她调侃妈妈道:“那村长是村里的土皇帝吧,妈妈这是想做皇后娘娘?替他打理后宫?”
妈妈被逗乐了,噗嗤笑道:“土皇帝什么的,就夸张啦,他最多就是个土财主吧。就像旧社会的那种地主老财,成天没个正事干,一味的好色,收几个妇女在家养着,挺正常的。”
顺玲苦笑道:“您喜欢这种争风吃醋的生活呀?”
妈妈摇了头,一会又说:“我是喜欢那热闹。你一城市女孩,打小在新社会生活,不懂这种旧式家庭。”
“那您给我说说嘛。”
“唔,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原来,这个村长家的内宅里,原本生活着多达五位女眷,个个都是村长的性伴侣。
一位妻子,即是妈妈。
两名伺候妈妈的贴身婢女,也是通房丫鬟。
两名妾室,其一就是那个麦娘。
这一妻二妾,白天聚在一块儿嬉闹,情如姐妹。
晚上就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村长,争风吃醋。
当然,众人中妈妈的姿色最为出众,又是正室夫人,最得村长宠爱。
说着时,妈妈脸上的神色,是颇为自得的。
仿佛,能得那个所谓的“恩宠”,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这可把顺玲整无语了,眼神很无奈的看着妈妈,仿佛要重新认识妈妈一样。
妈妈好歹是在新社会活了半辈子的新女性,一夫一妻的理念,理应深刻脑中才对,咋变成这种自甘堕落的旧式小女人?
妈妈当然猜得到顺玲的心中所想,不过并无往深了解释,只是笑意盈盈的说:“小玲,你不用多想,只需知道,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就够啦。”
之后,妈妈伸手来,抹平我紧皱的眉头,对我笑道:“小笨蛋,别瞎担心啦,妈妈没有委屈自己,妈妈喜欢这里,妈妈在这里会过的很好的。”
我咬着牙点头。
……
直到天色入黑,那莘长征才回到家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牛栏那边多了四头骡子。
而那个二柱子,就立即跟他说了,妈妈回来的事,那四头骡子就是妈妈带来的嫁妆。
莘长征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迈出脚步,正想去看妈妈,一解相思之苦。
他是很喜欢妈妈的,因为妈妈不仅肤白貌美,还温柔典雅,高出村妇好几个档次呢。
但转念一想,却是迟疑了。
他左右想想,决定给妈妈一个下马威,让妈妈知道,他这英雄故宅,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于是,他去了前厅,叫二柱子去传唤妈妈。
二柱子一瘸一瘸的跑到我们所在的偏房外,喊道:“太太,老爷回来啦。”
妈妈早就等急了,这一听,只对我和顺玲打了声招呼,就蹬蹬跑出去了。
顺玲对我苦笑道:“真不知道那个村长哪来的魅力,把咱妈妈迷成那样。”
我叹气,无奈道:“是被灌了迷魂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