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努娜,那就别说。”
“还是想说——身为你的家人,我真的非常祝福也非常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可是身为女性,我感觉你们俩在一起有点不妥,你们之间的年龄……。”
权至龙的膝上狠狠中了一箭:“努娜,你第一天认识孟令慈吗?当时你不磕得挺带劲,不是吧,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条条框框。完美符合所有要求的人,也不一定会产生爱情。真爱出现的概率已经够小,我们不人为抹杀了行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的家庭足够包容,她也不是狭义的人。可是——权多美拿出手机,解锁出现刚才没看完的视频,“你先看看这个。”
画面的孟令慈穿了一身运动装吊威压,裤子被带起到膝盖上,露出腿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特别吓人。
权至龙的表情由无所谓转到凝重,他抢过手机看,唇线紧抿:“我都不知道,孟令慈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些,她一直都报喜不报忧。该死,我怎么没发现。”
权多美站在权至龙面前,隔了一个黑白色的矮桌:“我说这些话可能有点不合适,可我是女孩子,我完全知道一个女孩在走入婚姻后会遇到些什么,她放在事业上的精力会被阉割分给家庭。她还年轻,她的事业刚刚起步……我一个局外人看到都非常惋惜,她本人呢?”
权多美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权至龙天生的敏锐感已经猜到七七八八。
时间让他和孟令慈的人生课题不对等。
他已经到了人生的下一个命题,孟令慈还在为上一份考卷而拼命。他没办法要求孟令慈抛下这份卷子,来和他做同一套。
就像他没办法不喜欢孟令慈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权至龙蔫巴了,连综艺收视的庆功宴都兴致缺缺,要不是孟令慈会来,他恐怕都丧到没有兴趣过来。
同一片天空下,人生际遇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首尔今年是个暖春,温度比往年热些,连樱花和流苏花都开得早。
庆功宴是一栋别墅举行,权至龙看了人群中发光的孟令慈,她已经很有星味了,嘴角带了一丝苦笑,权至龙转身上了二楼。
他站在露台上,看着窗外的流苏花,细细密密压在枝头上,像一片隆冬带着香味的雪。
就像他的人生,也进入漫天的飞雪里,所有的爱意也应该被隐秘压在这些花下。
“你不下楼和孟令慈待在一起,一个人躲在这干啥?”东咏裴瞥见他,有点惊讶,“你们俩这么久没见,都没有想说的话?这恋爱谈得,你还在推啊?”
权至龙无声叹气,在正式场合总是打理很整齐的头发此时飘飘洒洒被风吹乱:“没有,我在想,我和令慈应该回到正常的前后辈关系。”
“……”东咏裴:“你们两个没啥玩了,拿感情寻开心?”
“不是,我和她就没在一起。”
风呼呼地刮,东咏裴被春风扇了个一巴掌,脑袋晕晕乎乎。足足花了三分钟,才理解这个这个狼来了式笑话。
“以后就算你们真在一起,我都不敢信。”
“不可能在一起。”话音刚落,权至龙的心里就传来一丝抽痛。
他很多时候都庆幸自己比她年长,就像是树木的年轮,外面的一圈总是会环住内里柔软幼小的那些。她经历的自己比她早经历,她痛苦的自己比她早痛苦,这样就有足够的阅历包容她,教会她规避风险。
可年轮是平行线,他的爱也只能到这里。
权至龙:“我在用自己最泛滥的东西来换她最珍贵的爱,这对她不公平。”
东咏裴:“还记得当时我问你的问题吗?我当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我现在想明白了。不应该让你想象孟令慈喜欢你,而是你想象你向她告白。”
“她才20出头,还是个小姑娘,能懂什么爱情。”权至龙点燃烟,橘红色的火光在指缝跳跃,
东咏裴:“我都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俩都是成年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又不是从她两岁开始养她。别告诉我你把她当很重要的后辈、当妹妹。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权至龙吸了一口烟,橘红色的火光燃起,代替他痛苦。
东咏裴今晚很想让自己的兄弟看清自己的心,他体会过爱情的甜蜜,家庭的温暖,也想让自己的兄弟知道这种幸福,别再那么孤单。
“我不信她当初被软封杀,你除了和她上恋综外没有别的方法。一句话的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到底懂不懂?”
“她还年轻,分不清什么是崇拜、什么是依恋、什么是爱,可是我得分清。”权志龙垂眸,怜悯地看着吹落一地的流苏花瓣,“咏裴,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应该忏悔和她上恋综。可我发现……我没办法后悔。”
东咏裴愣了下,“你不懂,我给你讲……”
“我做了什么呢?我用自己最泛滥的金钱、人脉,去换她最珍贵的青春和爱。也就我是你的好朋友,你考虑事情以我为出发点,不然你听到这种消息,你会忍不住骂我龌龊卑劣。”
东咏裴想了想,“这倒确实。”
“我也觉得我卑劣,更卑劣的是,我一点后悔的心思都没有。可她还年轻,有天赋有拼劲。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总觉得这世界尽在我手,哪怕是星星我都能摘下来,我说了她很像我。我不能自私地把她绑在爱情里、婚姻里,让她失去拥有更广阔天空的可能,等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什么的哪天,如果讨厌我,甚至是怨恨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她不懂,我得明白。”
“所以咏裴,你还觉得我不懂吗?”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东西,如果孟令慈漂亮的眼睛都是对生活和对他的怨恨,他又该怎么办呢?
是求她别走,还是绑住她不让她离开?
这一瞬,东咏裴似乎看见压在自己兄弟身上的大山,他本可以轻松推开,可那山写上孟令慈的名字,他便沉默着一言不发继续背着踽踽独行。
他之前以为权至龙是不够喜欢,现在才明白,他是太爱。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觉得她的爱珍贵。
权至龙把没抽几口的烟掐掉,“算了,不抽了,她不喜欢闻到我身上的烟味。”
东咏裴叹气,想说什么,又因为言语单薄什么都没说,他之前一直很可怜孟令慈被自己竹马看上,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推拉的苦头。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竹马很可怜。
如果他爱的人能来救他就好了。
第72章吸一口,有点上瘾,再吸……
流苏花美好的香气静静在这样的春夜里漂浮,暗香浮动,庭院里还亮着几盏灯。
一切都很美好,可在场的两人没有什么心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