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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让暗卫退下,强装镇定:陛下听错了。
萧衍眯了眯眼,想要继续追问,一个太监却突然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
寂静的刑房里,我清晰地听到他急切的声音:陛下,柳小姐因为被娘娘冤枉,忧思成疾,心疾发作吐血不止,现在正在偏殿抢救!
这番话,成功让萧衍忘记自己要追问什么。
他眼神冰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吩咐禁卫:带上她去偏殿!
听说柳书仪失血过多,而太医说,唯有凤凰命格之人的心头血,才能救她。
所以萧衍便不顾我刚受过刑罚,命令我以心头血为柳书仪做药引。
他靠近我,声音压得很低。
这是你欠她的,只要你肯救她,朕就收回废后诏书。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熟悉的龙涎香。
曾几何时,这样的亲近会让我心跳加速。
现在,我只觉得心冷。
太医拿来取血的匕首时,我没有犹豫。
我知道,如果拒绝,萧衍一定会起疑。
我不能冒险,更不能让他发现我要离开。
锋利的刀尖刺入胸口,让我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鲜血一滴一滴落入白玉碗中,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冷。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我不知道被取了多少血,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废后诏书,今日就该生效了。
我拿出暗卫早已备好的出宫地图,规划着最后的路线。
萧衍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你在看什么?
我立马藏起地图,随口敷衍,没什么。
他没有追问,只心情颇好道:看在你听话救了书仪的份上,朕可以陪你去宗人府,收回诏书。
我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萧衍补充道,下次你再犯错,朕依然会废了你。
我突然想笑。
再也没有下次了。
我要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一路上,两人始终无话。
直到御驾在宗人-府门前停下时,柳书仪的贴身宫女就哭着跑了过来。
陛下!她跪在地上,小姐的旧伤复发,头痛欲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衍面露不耐,但还是对我说:书仪身子要紧,朕得回去陪她,你自己进去收回诏书,办完差人来报。
我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如释重负:好。
萧衍眉峰微蹙,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意外。
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看着明黄的御驾浩浩荡荡地远去,我转身走进宗人府。
办事的老宗正熟稔地开口:皇后娘娘,又是来收回成命的?
不。我将代表皇后身份的凤印放在桌上,声音清脆:这次,我要接旨。
回到宫中,我把那份盖了印的废后诏书放在妆台上,换下繁复的凤袍,穿上早已备好的布衣。
关门声很轻,却像一把剪刀,彻底剪断了三年的纠缠。
准备从暗道离开时,我顿住脚步,拔下头上那支他曾赠我的白玉簪,随手扔进了角落的炭盆。
宫墙之外,天高海阔。
再见,萧衍。
这一次,我是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