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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回到柳书仪的偏殿时,心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安抚了柳书仪几句,赏了些珍宝,便不耐地挥退了太医和宫人。
他坐在床边,看着柳书仪苍白的面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沈蓁蓁那张同样惨白、却倔强无比的脸。
还有她最后那个顺从到极致的好字。
太顺从了。
顺从得让他心慌。
他猛地站起身,朕去看看皇后诏书收回没有。
柳书仪在他身后柔弱地唤了一声:陛下……
萧衍脚步未停,径直出了殿门。
他没有回坤宁宫,而是直接去了宗人府。
他要亲自看着那份诏书被销毁,然后,他要去坤宁宫。
他要告诉沈蓁蓁,他允许她继续待在后位上,她该感恩戴德。
然而,宗人府的老宗正见到他,却是一脸为难。
陛下,废后娘娘……不,沈氏……已经接了诏书,盖了凤印,离开了。
萧衍脸上的自负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老宗正战战兢兢地将那份盖着凤印和玉玺的废后诏书呈上。
白纸黑字,朱红的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
人呢?他一把抓住老宗正的衣襟,目眦欲裂,她人去哪了!
沈氏……沈氏接了旨就走了,老臣不知去向啊陛下!
萧衍像一阵风般冲出宗人府,直奔坤宁宫。
宫殿里空空荡荡,再无往日那道永远在等他的身影。
他疯了似的翻找,妆台是空的,衣柜是空的,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走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角落的炭盆。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烧得半黑的白玉簪。
那是他登基那年,第一σσψ次送她的礼物。
那时她羞涩地接过去,视若珍宝,日日都戴着。
现在,它和那些冰冷的灰烬躺在一起,无声地嘲笑着他。
沈蓁蓁!
他嘶吼出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桌案。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可他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他输了。
在他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游戏里,她一声不响地,掀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