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旷柔抬手掐了掐眉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早知自己回来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便不回来了。
少顷,她对着王管家言道:“你去,将大厨房配菜的还有擅长熬粥的厨郎喊过来。”
说完,季旷柔瞧了面色不解、心有余悸的父亲戚氏一眼,叹了口气柔声宽慰,“爹爹,孩儿没事。”
闻言,戚氏眼眶一红,心中更加难受,声音都开始急切起来,“柔儿,你是想护着那相泊月吗!”
顾今灿一看形势不对劲,心下一紧,连忙接道。
“对呀阿柔姐姐,你把他当夫郎,他可是想害死你啊!”
季旷柔抱臂环于胸前,抬眼直直瞧他。
少顷,淡声道:“这粥中是否有加了木薯粉,他是否真的想杀了本郡主,可不是今灿你一人说了算,总得细细查查不是。”
顾今灿闻声一愣,面色微僵,目光连忙又落在了那碗粥上。
粥十分的粘稠,在搅动起来时还能隐约瞧见透明胶质,是添了木薯粉没错!
想到这,顾今灿略略安了心。
眸中掠过一丝志在必得,可面上却因得季旷柔方才的那般话而难掩震惊与委屈。
“姐姐是说今灿误会泊月哥哥了吗?”
顾今灿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一双杏眸瞬时泛起了水光。
随后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颗颗滑落下来。
他蹙起眉,神情伤心又难过,声音委屈且可怜,“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你对他那么好,可相泊月心中却另有他人。”
说着,顾今灿情绪激动起来。
“他作为你的夫郎,为何不愿与你同住一屋?”
“他作为你的夫郎,却很少唤你‘妻主’,每次都是‘郡主’、‘郡主’的喊你。”
“甚至你过生辰,他都不愿为你准备一件生辰礼物!”
顾今灿攥紧了双手,咬牙道。
“那腰封,他宁愿烧毁了也不愿给你。”
“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话音既落,相泊月身形一怔,心中生急,蓦地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季旷柔。
恰好此刻,女人也在定定地望着他。
神情却十分的平静,诡异的平静。
无悲无喜,带着疏离。
没有相泊月想象中的震惊、愤怒甚至失望。
只有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那种平静,不是相信他不会这样做,而是漠不关心。。。。。。
仿佛顾今灿方才口中说的,是个与她无关的外人。
想到这,相泊月心头袭过一丝灭顶的恐慌,眼底霎时间殷红一片。
他对着季旷柔缓缓摇头,冰透的眼泪挂在睑边,摇摇欲坠。
相泊月想解释想否认,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除了窒息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眼前恍过父亲林氏那冷漠还带着淡淡讥讽的脸。
【没有人想听你的解释,没人会关心你的想法,你这样做只会自取其辱,让别人更加厌恶你!】
父亲林氏的话仿佛一把把利刃,将他的整个胸腹刺穿得鲜血淋漓。
一时间,相泊月心头剧恸,疼得他几乎再挺不直脊背,与此同时强烈的自卑与自我厌弃袭来,折磨得他恨不得当场自尽。
“不是的,妻主,不是这样的。。。。。。”
口腔中的软肉已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唯有疼痛才能让相泊月清醒半分,他凤眼含泪,墨眉痛苦地拢在一起。
眸中满是沉重难言的恸楚,对着季旷柔不住地摇头喃道。
“不是的、不是的。”
可下一刻,女人却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
瞬时间,相泊月只觉得身体如坠冰窟,冷得他全身僵滞,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