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脸色当然都很难看,还互相窃窃私语。
茉莉听到了什么“怎么办、会不会不给咱们、不会抵赖吧”的话。
茉莉正揣测这些话的意思,就听到京兆府尹起身的动静,抬眼,见京兆府尹恭敬拱手道:“国公爷安好。国公爷有事大可派人传话,何必亲自跑来。”
茉莉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衙堂门外进来的人确是她的国公爷毋庸置疑
“她何罪?”
“按律当斩。”
别说茉莉不确定,就是京兆府尹也不确定国公爷此来的目的。京兆府尹倒是猜测国公爷是为了女嫌犯,但不确定他是来救女嫌犯的,还是纯粹来看笑话。
照理说国公爷不是那种人。
但谁知道呢。
京兆府尹不动声色仔细打量着国公爷的脸色语气,回答亦是再谨慎不过。
“事情本公已听人说了,她罪不至死。”
听到国公爷的这话,府尹大人觉得自己蒙对了呀!
他为何不将人关个十天半月,而是早早开堂,就是想到了此嫌疑犯是国公爷前姨娘。好歹从前是官眷,京兆府牢狱进去了就得掉层皮。
而早些开堂,国公爷要出面,好谈,国公爷不出面,也好速战速决。总归他这头无任何损失。
国公爷的话十分冷淡
,但他这话的意思是在救她命。
茉莉好意外,目不转睛瞧着他发呆。
这要太快妥协,显得他京兆府尹畏强权,过分谄媚。
京兆府尹叹气道:“国公爷有所不知,不久前何佥事也在衙堂,意图为嫌犯脱罪。下官当时便和他说,嫌犯要一开始认罪,朝廷自会酌情开恩,但嫌犯并没有,甚至狡兔三窟,打死不承认,京兆府可被无数百姓的眼睛盯着呢,下官总不好不公正。”
要太快答应,这个人情未免显得太轻易。京兆府尹觉得,他得让国公爷这辈子都忘不掉他送出的这个人情才好!
“你说得对。是本公冒昧了。”国公爷道。
他……这是又不打算救她了?茉莉失望透顶。
京兆府尹同样错愕:“那个……国公爷,下官觉得有些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国公爷抬手:“你不必为难。”
见没有其他要说的,国公爷起身就要走。
京兆府尹呆了呀。这话都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他要怎么提醒这爷他一点不为难才好?
眼看着国公爷都要走出衙堂大门,京兆府尹懊恼不已。就这么错失了一个大好良机呀!
“大人,大夫来了!”
衙役站在门口朗声道。
国公爷倏地转头瞧京兆府尹:“大夫替谁看病?”
京兆府尹忙上前回话:“是嫌犯秦百香。”
国公爷早在鹭岛时就知晓了姨娘当初告诉他的名字都是胡编乱造的。她根本不叫茉莉,而是叫秦百香。
对他是真的没有一句实话。
“她怎么了?”
国公爷瞥眼那个背影,没瞧出不妥来。
京兆府尹道:“嫌犯说是有了身孕。下官这才叫大夫来确认。”
国公爷又瞥向那道身影,这回半晌才挪开视线。国公爷脑中忽地闪过一日晚何从德闪身进那道院门的画面。
京兆府尹这回能明确感觉出国公爷在不高兴。可是为什么呢?
照理国公爷膝下无子,虽是嫌犯肚子里的孩子,但等嫌犯生下,国公府再神不知鬼不觉抱走,以后就说孩子的娘早死了不就蒙混过去了?
不过国公爷不是一般人。兴许他做不来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不愿自己的长子是个嫌犯生的种。
这样一想,京兆府尹心下又有数了。
大夫得了准,上前给茉莉把脉。
确如她所说,有了四个月左右的身孕。
茉莉欲语还休抬眼瞧国公爷,可国公爷至始至终肃着脸,没看过她一眼。
他这是不高兴?
茉莉嘴里苦,心里更苦。她吸吸鼻子,垂下眼。
待大夫离去,京兆府尹思来想去,还是给国公爷道了贺:“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再过五六月,将喜获麟儿!”
京兆府尹瘦削的脸笑成一朵花。
国公爷瞧着脸色更阴沉:“谁告诉你孩子是本公的?”
京兆府尹不可置信指着嫌犯,小心翼翼开口:“……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