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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9页)

晏怀微赶忙将这棵难伺候的“青竹子”让进屋内,反问道:“如此大雪,殿下怎么来了?”

赵清存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雪跑来此地。

黄昏时分,他带着几名伴当出了钱塘门往西湖行去,本想去断桥走走,怎知眼看着快到断桥,却又突然没了兴致。打道回府之后先去周夫人那里昏定,继而回到景明院,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却仍觉心内焦躁——下午正堂之事他无论如何得解释清楚,倘不解释清楚,恐怕会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可惜此时此刻,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别误会。”

晏怀微愣住,觉得赵清存今夜怎得没头没脑,于是又反问道:“误会什么?”

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反问有何不妥,可赵清存自进屋之后便被她连续反问了两次,不由变得愈发慌张。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失措,赵清存只得背对女先生立于榻边。

“茗如身世凄凉,十分可怜,她受过一些寻常女子不曾受过的折磨。外面那些传言我不是不知道,可我不忍心伤她,也不忍心将她赶走。她在这世上已经再没别的亲人了。”

晏怀微站在赵清存身后默默听着,感觉对方突然向她解释这些,实在是很莫名其妙。

见身后女子一语不发,赵清存回过身看向她,继续叙说:“茗如到府中已有多年。昔日兄长还是普安郡王那会儿,她就已经帮着嫂嫂主持中馈。那些花冠耳坠都是值钱之物,我就想着送给她作为答谢,谢她这么些年任劳任怨。”

这边赵清存在剖白,那边晏怀微却在走神。

她突然想起刚才起身开门前,自己随手将写好的词笺夹在了书册里——哎呀,也不知道墨迹干透了没,万一弄脏可就麻烦了。

赵清存情真意切说了这么一大堆,却不见面前女子有所反应,无奈之下只得拔高声音道:“我和茗如是清白的!”

听得此语,晏怀微忍不住蹙起眉头,心道你和她清不清白与我何干,我是来找你寻仇的又不是来和你谈婚论嫁。

正嫌弃地想着,不提防却对上了赵清存一双澈净眸子。那眸中明辉烁动,似有焦灼,亦有委屈。

晏怀微霎时间惊悚地意识到——天菩萨啊,他不会以为我是在吃醋吧?!

简直要命,她这下再不敢继续装聋作哑,只得恭敬答道:“殿下折煞妾了。殿下与樊娘子之事,妾实在无意探究。夜深了,殿下请回吧。”

可叹“回吧”二字刚从舌尖弹出,晏怀微就已经想咬自己一口了。

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什么“无意探究”、“殿下请回”……天菩萨啊,这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吃醋诶!

于是赶紧找补:“殿下乃王孙贵胄,阖府上下女眷众多,无论殿下相中何人,又与何人不清不白,都是那人的福……”

“阖府上下我只与你不清白。”赵清存严肃地打断了她。

——晏怀微真想一头碰死!

饶是她如何伶牙俐齿,眼下却也是被对方弄得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晏怀微干脆换了个话题:“雪下得这般大,天寒地冻的,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赵清存迈上一步站在她面前。二人距离极近,近到两个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赵清存比晏怀微高出许多,二人这般挨着,晏怀微不敢抬头,只能半垂眼眸看着对方胸前衣襟。

她感觉到赵清存的呼吸变了,变得急促而燥热。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变了,变得仓皇狼狈,魂不守舍。

她已经无法厘清事情是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曾经的心动和现今的怨艾全绞在一起,让人只觉疲惫凄凉。她不过就是个连死都死不掉的可怜虫,上苍为何要这样作弄她?!

“殿下请回吧。”晏怀微也不管赵清存会不会生气,咬着牙冷下脸,非把对方赶走不可。

被人连下三次逐客令,赵清存再不能当做没听见了。

“我回不去。”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晏怀微头顶传来,内中却饱含无辜。

晏怀微后退半步,抬眼盱着对方:“殿下若是担心冒雪着寒,妾撑伞送殿下回去。”

“却也不是怕雪……”

赵清存垂下头,那张极其惊丽的面容上忽地浮现出一抹可怜巴巴的表情。他深深地望着面t?前这个十分迫切想要轰他走的女子,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梨娘子,实不相瞒……我那卧榻上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烧鸭味儿,用了许多熏香都散不去。我着实不想睡在那样的浊气之中,便只能在你这里将就一晚了……”

听得赵清存小媳妇似的委屈说完,晏怀微却只想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想了好半天还是决定跟读者宝宝们再解释一下——这本书的定位是“历史正剧”。也就是说,它再怎么甜辣怎么洒狗血,也不是主角顺风顺水一路开挂爽爽爽的故事。

主角前期会经受磨难和挫折,会成长,男女主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伪人。

女主承受磨难也不是作者虐女,作者无比爱她笔下的女主——所有欺负女主的人都会被女主收拾回去的。

怀微后期(收拾完赵清存)会有事业戏,前期主要是感情戏。

谢谢各位读者宝宝的理解,比心~

第26章破阵子我必当加倍补偿!

其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晏怀微简直忍不住怀疑,赵清存是不是已经认出自己了?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她又不是不知道——赵清存厌恶晏怀微。

若是赵清存确已认出眼前这书会先生梨枝就是令他极为烦扰的晏家才女,依他的脾性,又怎可能与之缱绻温存。他定然还会像半年前那样,让人将她乱棍赶出府去。

想到自己跳江之前挨的那番羞辱,晏怀微的心就像是被没开刃的刀狠狠刮磨一般,钝疼钝疼的。

为了将这刮磨心尖的钝痛驱散,晏怀微猛然向榻内翻了个身,却忘了榻上还有一人,不提防一头撞上那人下颌,“哎哟”一声只觉脑袋都撞懵了。

赵清存被她撞的亦是倒抽一口凉气。

“怎如此气恼模样?”缓过劲儿后,赵清存语带调侃地问。

“没怎么。”晏怀微闷闷地答了一声,一翻身又转向另一边,拿背对着赵清存。

离卧榻大约三五步远的矮方桌上燃着一盏噘嘴绿釉瓷灯,这种灯有个特别俚俗的名字,叫“省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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