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疏偏头,回道:“没,怎么了?”
“那个、那个……”
小少年拘谨忐忑道:“你能不能陪陪我啊?”
姚映疏不解,“我陪你什么?”
谭承烨难以启齿。
白日里还好,可到了夜里,想起这宅子是凶宅,他总感觉心里发毛。
咬咬牙,语速快到含糊,“我、我害怕。”
姚映疏:“?”
这有什么好怕的?
谭承烨又道:“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
姚映疏起身往外走,开了门道:“我小时候入了夜也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总是慌里慌张跑到房里躲着,但这么久了不也什么都没发生?你放宽心,不要自己吓自己。”
抬眼一看,瞧见谭承烨身后的谈之蕴,她默了几息,无语道:“你这不是有人陪着?叫我作甚?”
“两个人一起更安心嘛。”
谭承烨生怕姚映疏跑了,拽住她和谈之蕴的袖子,把两人拉进房里,“快来快来。”
钻进被窝,谭承烨指着放在床榻边的两张凳子,“你们坐啊。”
准备得还挺齐全。
姚映疏落座,和谭承烨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干坐着?”
谭承烨:“也可以说说话嘛。”
他看向谈之蕴,钦佩又好奇,“谈大哥,读书这么难的事,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姚映疏陡然转头,她也想知道。
小少爷涉世不深,哪怕家产被人觊觎,前头也有个继母挡着,为他出谋划策。他不知道,人若是走入绝境,但心中信念尚存,是会如救命稻草一般拉住它不放的。
笑了笑,谈之蕴道:“读书不难的。”
谭承烨震惊,“不难?!”
“与别的活计相比,的确不难。比如做生意,若是食铺,店主们往往一更就得开始准备,从天黑忙活到天亮,带一身疲惫归家,休息后又得开始准备食材,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哪怕是别的生意,如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也得风吹日晒地寻找合适的原料运送回来,倘若天公不作美,路遇雨雪,毁了一车货物,更是劳心劳力,得不偿失。”
谈之蕴嗓音轻缓,“相比之下,读书只用听读背写,可不是不难?”
姚映疏偏头觑了他一眼,笃定他是在哄骗小孩。
读书不难,却也难,若无天资,恐怕读一辈子也中不了举,更别说进士。
谭承烨却是若有所思。
要是让他这一身细皮嫩肉去太阳底下暴晒,风吹雨打的,他指定受不了。这么一想,读书的确是最容易的事了。
难不成未来衣锦还乡,真的要靠念书?
谭承烨表情颓丧。
谈之蕴适时道:“你天性聪慧,以往是被教书先生耽误了,又无同龄人相交,往后在私塾多与同窗相处,认真听先生讲课,坚持一段时日,慢慢的会发现读书也没那么无趣。”
谭承烨叹气,“好。”
他忍不住对谈之蕴竖起大拇指,“谈大哥,你真了不起。将来你一定会高中状元!”
谈之蕴失笑,“那就借承烨吉言了。”
谭承烨嘿嘿笑两声,缠着谈之蕴问这问那的,姚映疏坐在一旁发呆。
做生意这么累,不能只出钱,其他的活儿都交给别人做吗?
脑子里有道灵光一闪而过,没等姚映疏想明白那是什么,谈之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字问她,“这几个可认识?”
姚映疏:“……”
她顶着一张死鱼脸,拉长音,“什么映疏勒?”
谈之蕴纠正,“星旗映疏勒。”
姚映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句。
每个字后面都将笔顺标注好了,谈之蕴道:“明日就写它,一共写三张。”
姚映疏大惊,“为何要写这么多?”
今日才写一张呢,明日就写三张了?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谈之蕴:“一整日写三张不算多。再者……”
他偏眸看向姚映疏,桃花眼在昏黄灯光映照下泛起暖光,“娘子聪慧,这对你来说想必不是难题。”
姚映疏的虚荣心动了动,嘴角轻勾,勉强点头,“好吧。”
她不太情愿地拿过那张纸。
星旗映疏勒,她名字的出处,但这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