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芯的工作回归正轨,童安鱼和甲方互相给个台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之前耽搁的进度要赶回来,她忙得不可开交。
本想等林淮叙从深港回来,情绪降降温,再好好讨论喜欢这回事,却没想最先找到她的,是元晴。
童安鱼对元晴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时期。
一看就是海市有钱家庭悉心培养的文艺才女,与她这种纯工科直女截然不同。
对元晴这个人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唯独有那麽点别扭和酸溜溜,是因为元晴与林淮叙的亲近。
但她又无法改变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娃娃时期就熟络的事实。
喜恶同因,她欣赏林淮叙的责任感,就要接受他不可能对昔日夥伴翻脸无情。
元晴穿一身莲白色短款旗袍,簪着发,很古色古香。
童安鱼则是一身干练的日常装,高腰牛仔裤,紧身白背心,还有一件防空调风吹的淡黄色亚麻外搭。
元晴说:“童安鱼,可以和你谈谈吗?”
童安鱼拢了拢披散的头发:“行,谈吧。”
自从蒋晓英用她的身世做局引爆情绪,她就没再跟元晴见过面。
元晴的歇斯底里和愤怒都是从手机里传来的。
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嫩,元晴现在看起来柔善多了。
这个点经金中心还开着的,就剩一家以价格昂贵着称的便利店了。
实在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但童安鱼又没心情请元晴到自己公司。
刚好便利店里有座位,此时空无一人。
童安鱼拉开椅子大咧咧坐下了。
元晴见状顿了顿,抽纸巾擦了好几遍椅子,才勉为其难的并拢双腿,贴边坐着。
童安鱼等着她找麻烦,却听元晴说:“我是来替冯俊达求情的。”
童安鱼愣住。
元晴像是已经麻木了,继续说:“淮叙终止了给冯俊达的分红,还让法务对冯俊达和许菡提告。我们几家的家长介入也无济于事,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跟冯俊达决裂了。”
如此不留情面,也是做给她和孔嘉树看的。
如果他们像冯俊达一样触碰底线,下场也是同样的。
童安鱼不是没有脾气,反应极为冷淡:“这件事我更管不着吧。”
元晴:“淮叙越成功,就越脱离掌控,他越有钱,往日的牵绊就越束缚不了他,直到昨天,他将林德叔叔也拉黑了,我就知道,能劝他的人只有你了。”
童安鱼匪夷所思:“难道你觉得冯俊达倒霉我不会开心,我是圣母转世?”
元晴被噎了一下,脸色变了变才说:“他也不求能继续拿petparty的分红,只是他女朋友许菡是无辜的,纯粹被他牵连的,现在许菡事业毁了,已经崩溃了,你能不能劝林淮叙放她一马。”
童安鱼反问:“她下黑手的时候怎麽不觉得我事业毁了,我也会崩溃?”
元晴又被噎了一下。
来之前她自认逻辑梳理的很好,很有道理,很中立正派,却没想还是被童安鱼怼的无言以为。
“。。。。。。你现在看起来没事。”
“她熬一个星期也会没事的。”童安鱼硬下心肠,绝不松软。
元晴那僞装出来的冷静终于坚持不下去,她瘦弱的身板发抖,像以往一样带着情绪喊:“你已经什麽都得到了,为什麽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
童安鱼简直疑惑,这感觉就像走在街上被砖头砸了一下,第二天被传中了大奖了一样。
“我得到什麽了?”
元晴腾的站起身,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压抑至今才能发泄。
“童安鱼,你都为他做过什麽?大年初三施舍的几个饺子吗?还是玩有钱人的游戏,往返加州农场拿来一瓶冰酒?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很浪漫,为爱情奋不顾身吗?”
“难道他没有因为你被污蔑斯坦福学历是假的,因为你差点被醉汉割断手筋吗?”
“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用着剥削科林动游的钱,纡尊降贵的爱着受害者,凭什麽能得到他的真心?”
空调冷风吹着童安鱼的眼睛,让她双眼变得干涩无比,但她仍努力看着元晴,没有眨眼。
“我得到他的真心?”
元晴耿耿于怀的,是她得到了这个?
她什麽时候得到的?
元晴最看不得童安鱼这一脸无辜,一脸的状态之外。
她被保护的多好啊,这些年他们的挣扎,痛苦,委屈,愤懑她一概不知,她理所当然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元晴深知冯俊达是在触林淮叙的逆鳞,可当得知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痛快。
冯俊达做了她不敢也不忍心做的事。
“淮叙从小在外婆家长大,没体会过什麽一家三口的温馨,我爸妈心疼他,总是接他来家里吃饭,还单独给他准备了房间,希望他能当成自己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