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私立寄宿学校那会儿,因为性格刚硬冷淡,被高年级霸凌欺负,是冯俊达带着人打回去,给他撑腰。”
“孔嘉树是个脾气好到爆的小胖子,淮叙说什麽他就听什麽,指哪儿打哪儿,从不反驳,连他父母都羡慕。”
“我们为他做了这麽多,和他那麽多年的情谊,凭什麽被你断送了?你不过才出现一年半而已!”
元晴的声音太大,惹来了便利店收银员,她好心提醒:“麻烦两位小点声,已经很晚了。”
童安鱼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不是她的锅她不背。
“我什麽时候断送你们情谊了?当年我并不知道你们和科林动游的关系,我一腔热忱的爱他,真诚的跟你们做朋友,哪怕最後你们接受不了,痛骂我,诅咒我,扬言报复我,我都认了,林淮叙因此抛弃我,我也接受。我从未想过用任何手段阻碍,伤害你们,我到底断送什麽了?”
许是收银员的提醒起了作用,元晴的声音确实小了许多,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仿佛一支快要凋零的白荷。
她笑得很难看:“他没有抛弃你,恰恰相反,他选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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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京市是一片璀璨星辰,深港却是暴雨如瀑。
从经金中心打车直奔机场,买上今晚最後一班飞机直飞港深,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
凌晨两点,空中电闪雷鸣,飞机盘旋不敢降落。
据说台风要来了,深港航班大面积停飞,机长在与塔台艰难沟通後,不得已迫降在临近的梅市。
梅市的雨也越下越大,溅起的水雾模糊人双眼,机场内一片嘈杂,游客拥堵成群,妄图赶在最後时刻离开这座即将迎来台风的城市。
童安鱼寻到一辆出租车,雨刷器飞速刮着玻璃窗,溅起片片水珠。
明明没淋到雨,但她身上很快就潮了,空气中湿度已经爆表,机场广播还在不停歇播报着晚点消息。
“恶劣天气要加服务费嘅。”
“我加三倍,去深港深水湾。”
“嗰边雨更大吖!”
“我知道。”
反正台风还没来,有钱赚谁都会冒这个险,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大雨挡人视线,好在路上车辆不多,行人稀少,凌晨六点,童安鱼到达深水湾。
她付了车费,一刻没停的下了车,大雨顷刻间将她吞噬。
司机在後喊:“我送你一啲遮啦!”(我送你一把伞啦)
可身影完全被风雨盖住。
童安鱼几乎瞬间就湿了个透彻,大风卷的树枝发出几欲断裂的恐怖声响,树叶花瓣狼藉躺了一地,雨水沉重地砸下来,打得皮肤生疼。
她从小生长在北方,从未经历过台风天,此刻却觉得天气和她的心情一样,崩塌重淬。
她再次踏进她以为再也不会来的公寓,用泡的泛白的手指触摸智能门锁。
滴。
防盗门不出意料的打开了。
室内亮着幽静的灯,乌比刚刚起床,看到她便震惊了:“啊。。。啊。。。。。。”
乌比用手比划着。
童安鱼深喘气问:“他在吧?”
乌比指了指书房。
林淮叙经常熬夜,通宵更是家常便饭,因为他还有海外的生意要管。
林淮叙同样听到了响动,他刚拉开书房门,童安鱼朝乌比低语了一句:“抱歉乌比,劳烦你收拾。”
说罢,她便带着一身的雨水冲向林淮叙。
见到面的那刻,她不由分说撕扯林淮叙的衬衫,扣子被她拧开两颗,拽断一颗,她终于看到了想看的。
最靠近心脏的肋骨的位置,有一道泛白的丑陋的疤,它紧贴在骨骼上,産生了黏连,让腹肌都变得有些畸形。
林淮叙实在太过惊愕,再加上通宵一夜,他思维也变得迟钝,居然就任由童安鱼撕开他的衣服,看见他隐藏的,狰狞的秘密。
他的大脑甚至还在想,她怎麽不打伞。
童安鱼触碰到他的疤痕,紧攥着他的领口,指甲缝里渗出不知何时挤压出的血珠。
她擡起湿漉漉的脸颊,用痛恸绝望的泪眼看着他,像小兽一样情急哭嚎。
“林淮叙。。。林淮叙。。。我为什麽要说你和我偷情,我为什麽要伤害你啊。。。。。。”
林淮叙只好将湿透的她搂进怀里,抚摸她崩溃到颤抖的身体。
“没关系。”
这个台风天的清晨,也是他拥有过最好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