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出了慈宁宫,知晓今日魏清砚会在文华殿为静仪郡主讲书,算算时间,也该结束了,魏清砚该回翰林院了。
镇国公心下难安,唯恐儿子生了什么事端,眼下就想见见儿子,朝宫门疾步而去,想着赶去翰林院一趟。
方到宫门,遇着一人,却是刑部的薛章也要出宫,见了他目光一闪,行了行礼,“下官见过镇国公。”
镇国公寒暄道,“不知薛大人去往何处?”
薛章意味深长地瞥来一眼,“陛下命臣去刑部大牢带些东西,镇国公可是要回府?”
镇国公笑道,“且去翰林院见见二儿子,稍后回府。”
薛章步子一顿,望着他先走一步的身影,一向狠戾的眼神染上同情。
这厢乔棠安慰了静仪郡主,见静仪郡主无事了,又陪她读了会儿书,才送她回了慈宁宫,自己回了太极宫。
临到宫门口,发现守门侍卫多了许多,直将宫门围个严实,见了她回来,分列两侧,迎她进门。
她疑惑地迈步进去,询问门边宫人是何情况,宫人躬身垂颈,“回娘娘的话,是陛下安排的,奴婢也不知原因。”
乔棠以为与昨夜发生的大事有关,抬步往里走去,方行了几步,忽闻身后宫门重重一响,惊得她回眸望去。
但见两扇宫门缓缓阖上,严丝合缝地粘在一起,另有一排宫人上前,立在宫门前,也不言语,只静静守着。
乔棠被这变故所震,心头一跳,这大门素来不关,偏今日她一进来,关得严严实实。
乔棠按下疑惑,先穿过正殿,再至后殿寝殿中,期间喊了数声王嬷嬷,都无人回应。
她遂询问宫人,宫人道,“不久前,王嬷嬷出去了一趟,现今还未回来。”
原来只是出去了,乔棠不安稍减,再度回到门前,吩咐宫人,“把门打开,本宫要出去寻王嬷嬷。”
大门纹丝不动。
一宫人出列回道,“接陛下口谕,惠贵妃入门后不得再出。”
乔棠怀疑自己听错了,缓了会儿方明白过来,一时心头惊骇,“陛下何时下的令?”
宫人道,“约莫巳时二刻。”
那时她正在文华殿同魏清砚说话,如何也不会惹怒裴承珏。裴承珏这般做,必定有他的理由,兴许还是因昨夜朝中发生的大事。
她这般安抚自己,思及还未回来的王嬷嬷,问道,“便是本宫不得出,王嬷嬷可能进来?”
宫人低眉回,“陛下有令,往后宫中,除却陛下,任何人都不得进。”
乔棠再度震惊,这无异于将她囚在宫中,到底为的什么?
她立在宫门前甚久,思来想去依旧参不透答案,只能等晚间裴承珏回来,问一问裴承珏。
不想及至晚间,裴承珏并未回来,她心间的疑惑震惊消失,换上了不安,难不成真是自己哪里惹怒了裴承珏?
她在寝殿来回踱步,忽然发现自己画的那些画像不见了,裴承珏分明很喜欢,执意放在寝殿里,若无他的命令,无人感动。
定是裴承珏命人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
她胆战心惊地进了储衣阁寻找,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带进宫的那只箱子被打开了,衣衫凌乱地挂在箱边。
里面的小像与琴不见了,为裴承珏缝制的腰带也不见了。
乔棠心头狂跳,但凡和冀州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亦或是都被裴承珏带走了。
甚至王嬷嬷至今还未回来。
乔棠心念急转,遍体生寒,莫非裴承珏知晓了她和魏清砚的事!
若真如此,裴承珏将她困在这里,那将王嬷嬷带去了哪里?
魏清砚尚有镇国公府护着,镇国公也已回京,裴承珏便是动他,也得顾及镇国公吧?
可王嬷嬷呢?
乔棠转身出了寝殿,冷风吹得她心冰冷一片,她疾步至宫门前,对着宫人冷声道,“让开!”
见宫人不动,她径自上前,解了门栓便要开门,宫人心知陛下多么宠爱她,一时不敢阻挠,眼睁睁看她开了门,踏步而出。
乔棠甫一出去,一排侍卫持刀靠近,为首的那个统领低眉恳请,“请惠贵妃回去。”
乔棠置若罔闻,步步逼近,侍卫们节节败退,哪里敢碰她一丝一毫?
那统领将心一横,抽出长剑抵在她的身前,“陛下有令,惠贵妃不得出宫,倘惠贵妃执意前行,休怪刀剑无眼!”
这剑一出来,侍卫及身后宫人扑通跪了一地,唯有那统领还在苦苦撑着。
乔棠忽地退了一步,“本宫可以不出去,烦请统领大人告知陛下,请陛下送王嬷嬷回来。”
乔棠不欲为难他们,这已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了,那统领松了口气,当即应下,匆匆去了。
乔棠也不进去,只在宫门口等着,冬夜风冷,灌进心腔,直叫她难以忍受。
便是有宫人为她披上厚衣,她也很快被冻得鼻子发红,宫人劝道,“娘娘不若回殿里等。”
乔棠摇头不语,踏着结冰的地面,目光望着统领离开的方向。
裴承珏会把王嬷嬷还给她吧?